陸厚還不知道怎麼回事,疑惑地看向陸輕語,如果不是他和陳廳長有幾分交情,他都懷疑對方是在說反話諷刺他們了。
陸輕語面對陸厚詢問的目光安撫地笑笑,她猜應該是昨天登報的那篇文章已經發出去了,看陳廳長的說法,文章的效果可能還不錯。
她寫的那篇文章雖然只是一篇散文,但字里行間都隱喻著眾口鑠金、積毀銷骨的意思,也諷刺一些人不明緣由地對別人評頭論足,實際上不過是個見識短淺的長舌婦。
那些文人自命清高,看了這樣的文章如果還能來詆毀自己,一來承認自己沒文化連風乍起的典故都不知,二來承認自己是個承認自己只會嚼舌根子。
顯然文人的傲骨不允許他們讓自己在別人眼里留下這樣的印象,所以他們也不會賠上自己的名聲去詆毀陸輕語,以后自然就清凈了。
對于陳廳長的話,陸輕語淡然自若地回答道,“陳叔叔不要折煞我了,若我真說什麼自己壓過了整個京城文人的風頭,那些文人還不群起而攻之,單單是口誅筆伐都夠讓我出不了門、自盡在家里了。”
陸輕語面上裝作惶恐地說道,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玩笑,果然也惹得陳廳長笑了起來,這件事就輕飄飄地就揭過了。
陸厚又和陳廳長寒暄了幾句,便分開各自往辦公室去了。
陸輕語進了陸厚的辦公室后便坐在沙發上等著,而陸厚則是立刻給都統的辦公室打了電話。
陸厚覺得陸輕語發現的這個間諜事件絕對足以驚動都統,因為以前大家也說過間諜什麼的,但都沒有拿到過真切的證據,所謂的間諜還停留在閑話交談中,沒人真的認為自己身邊有間諜。
但現在陸輕語拿到了真真切切的證據,而且事實證明這個間諜都能接觸到高層的機密情報,這可就是把間諜案件擺在明面上,足夠讓整個政府都震動的。
說了幾句后陸厚放下了電話,陸輕語聽著話里的意思似乎是都統不在,便開口問道,“阿爸,都統不在嗎?”
陸厚點了點頭,“秘書說都統去視察了,這兩天都不會來辦公廳。”
“那咱們要過幾天再匯報嗎,可是那時候間諜都跑掉了吧?”陸輕語擔心地說道。
其實陸輕語很清楚,現在這個都統就是徒有虛名,在攫取權利上是一把好手,但真到了治理國家就一無是處了,她本來的目標也不是他。
“我先聯系巡捕房的局長,讓他先派人找到那個間諜監視起來,免得耽誤了事兒。”
陸厚說著又拿起了電話,不過電話還沒有撥出去就響起了敲門聲,陸厚只能先把電話放下讓人進來。
進門的是粵軍的周司令,看到他陸輕語不禁眼前一亮,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,她原本打算遞交間諜材料的就是他。
雖然現在他看上去只是個被排擠的軍區司令,下轄的軍隊在邊境,而且還被那些本地軍官架空了根本沒有實權。
但他不久之后可是會成為軍事委員會的委員長,讓他重視日本間諜可比告訴那個馬上就要下臺的都統有用的多。
“周叔叔。”見到來人陸輕語立刻站起來問好。
周岱看到陸輕語也是笑著說道,“小韞也在啊,今天的報紙我都看到了,你這個才女的名聲還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。”
“周叔叔過獎了,我不過是寫著玩兒罷了,哪里有什麼盛名啊。”陸輕語謙虛地說道。
陸厚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談話,結合剛剛和陳廳長的交談,也大概能猜出應該是女兒在報紙上發表了什麼文章。
自家為了不讓小韞看到那些攻擊她的報道,家里已經很久沒去訂報紙了,所以他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。
想著等空閑下來要找份報紙來看看,陸厚對周岱說道,“你怎麼有功夫過來看我了?”
“你這個忙我哪里會隨便來找你閑聊,還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。”周岱姿態隨意地說道。
他和陸家一樣都是江南人士,所以算是同鄉,和陸厚關系一直還算親近。
對此陸輕語也是知道的,這位未來的委員長任人唯親的毛病可不是一般嚴重,好在自家完全算是他親近的那批人,和他打好關系以后倒是可以有些太平日子。
聽著周岱的話,陸厚也是立刻反應過來他是為何而來,左右不過是為了粵軍的事情。
陸厚面露不滿道,“他們也真是想得不錯,正事不讓你插手,到了要錢的時候便想起你來了,你去回絕了他們,有什麼只管推到我身上就是。”
周岱走這一趟也確實不是真心想要幫粵軍要軍費,抱拳道,“那就多謝陸兄為我擔下這惡名了。”
一旁的陸輕語趁機說道,“周叔叔不用謝,反正誰都知道我阿爸這個財政長官是個一毛不拔鐵公雞。”
陸輕語的俏皮話惹得陸厚和周岱都笑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