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種絕境,王媽年輕時候學的那些間諜知識又被她從記憶深處挖了出來,不過挖出來的知識有點兒偏門,她想起的是間諜被捕后的調查方向和審問方法。
雖然當初學的是為了對付敵方被抓到的間諜,但王媽覺得反過來用在自己身上道理也是一樣的,對方肯定會這樣對付她。
先是把她一頓毒打,然后各種折磨,不停地問她知道什麼消息、有沒有其他同伙。
她會被折磨的奄奄一息,說沒有對方也不信,只以為她是嘴硬、還是打得不夠狠。
于是加倍賣力地拷問她,直接打死也是有可能的。
天地可鑒啊,她被派到陸公館這麼多年,真是啥都不知道,陸厚上班時間都要喝茶看報打發時間,怎麼可能把重要文件帶回家里?
王媽很惆悵,她是真的啥都不知道,如果先被抓到的是她,對方絕對一個隊員都拷問不出來,她是真一個都沒見過。
她本來就不是被寄予厚望的間諜,既不聰明也沒有什麼天賦,是家里貧困到不行了才當間諜的。
那時候家里弟妹已經有餓死的了,她不想被餓死,見到間諜訓練不收錢還管飯、甚至還有補貼,所以她才參加的。
別人面對訓練都瘦了不少,就她不僅沒瘦還吃胖了,甚至因為有補貼還讓家人都活了下來,訓練結束后她就被派到了華國。
大家都知道她是什麼斤兩,對她也沒有什麼高期望,只是因為她父親是華人,她小時候在華國生活一段時間會說中文,所以才把她帶過來充數,聊勝于無的意思。
關在監牢里的王媽只能胡思亂想,在這種絕境下王媽也激發了自己的潛力,聯系自己記得的那些偵查間諜的手段,大概推斷這華國人會怎麼調查。
她是因為那通電話暴露的,所以電話是重點,既然她傳遞消息都是用陸公館的電話,等這些士兵騰出手調查自己的時候,電話記錄就會是關鍵。
而在她接打的電話中,其中一條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疑的電話,就是盛景明打來的那通,說了兩句話就掛斷了,而且還因為秋夕的緣故根本沒告訴主人家。
真調查起來,盛景明絕對跑不了,就算查不出和間諜有聯系,可這些官員哪里有清白的,一查之下肯定能給他帶來巨大的打擊。
何況以現在陸家和盛家的關系,陸家不落井下石就是仁至義盡了,肯定不會幫盛景明解釋,所以盛景明也算在劫難逃了。
王媽覺得,這是她能夠順利投降、不被嚴刑拷打的唯一救命稻草。
當然,這些都不是王媽入獄后自己鉆研出來的辦法,而是在她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看到牢房外路過的盛景明,電光火石間想到的。
畢竟用王媽自己的話來說就是,她這些年每天關注的都是哪個房間要打掃、螺絲刀放哪兒了、小姐沒吃飯什麼時候送合適。
這麼日復一日地重復無意義的工作,再聰明的腦袋也已經生銹了,何況她本來也不聰明。
盛景明也是才從國外回來的,到家還沒來得及休息,就想起來自己那幾個叔叔還被關在巡捕房的牢房里呢,于是便過來撈人了。
其實換成別的地方,以盛景明的地位,只要打個電話別人絕對恭恭敬敬地把事情給辦了,但平城的巡捕房不一樣,局長是都統的小舅子,誰都不放在眼里。
他連周岱這個司令的面子都不給,何況是盛景明一個參謀長了。
局長眼皮子淺,手下的人也誤以為自己能跟著一直作威作福下去,所以周岱掌權后,巡捕房的黑皮狗徹底淪為喪家犬,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了。
不過現在巡捕房還很是放肆,想要把幾個叔叔救出去,盛景明也只能親自過來備上了一份厚禮才行。
“景明,你怎麼這麼久才來?看看你三叔都病成什麼樣子了。”盛家老大不滿地數落著,盛景明則是一馬當前的走在前面,頭也沒有回。
盛家幾人衣著邋遢地跟在盛景明身后,比起穿著軍裝身姿筆挺、高大俊朗的盛景明,簡直是云泥之別。
王媽在看到盛景明進去的時候就開始盤算著自己該怎麼做了,現在盛景明出來,王媽便立刻靠在柵欄前喊道,
“盛少爺,請等一等,有些關于小姐的事要和你說。”
本來盛景明心情陰郁,并沒有關注身邊的牢房里都有什麼人。
但現在聽到有人喊他,他也轉頭看了過去,覺得王媽的樣子確實有些眼熟,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是在陸家見過的傭人。
盛景明停下步伐開口道,“你怎麼會在這兒?”
沒等王媽開口,跟來的獄卒便解釋道,“是軍隊那邊關來的人,審訊室也是他們在用著,聽說是什麼倭寇的間諜。”
獄卒表現的多少有些不以為意,現在在上層眼里倭寇覬覦之心昭然若揭,只是還沒有真的發動戰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