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輕語清楚地記得,歷史的記載都統的死好像是突發疾病,并沒有提到什麼間諜暗殺。
王媽隔著這麼遠傳信不太可能是騙人的,而且她也不可能預言出都統犯病死的時間,所以都統之死的真相大概率是被暗殺的。
至于歷史的記載為什麼不一樣?那原因可就太多了,歷史畢竟是人寫的,會受到各方面的影響而導致記載不真實。
這次事實與記載的不符,到底是真沒發現有間諜還是被隱藏了真相,陸輕語就不得而知了。
陸輕語斟酌了許久,還是決定把這封信告訴周岱,畢竟現在周岱手底下的人分兩部分。
一部分是平城周圍的一個軍,也算是他的嫡系,他就是從這個軍隊里出來的。
一部分就是設在政務部門的軍事情報調查處,專門用來調查間諜,既然間諜的事現在還歸他管,那也沒必要瞞著他。
何況王媽被放走的事是經過了周岱允許的,現在王媽真的傳回消息了,這份功勞怎麼也該記在她陸輕語頭上,沒道理這種刷功績的事也要瞞著不說。
而且陸輕語也漸漸意識到這個時代權勢的重要性,雖然有周岱這個靠山和趙澄然這個后手,但也不能覺得就高枕無憂了。
靠山山倒、靠人人跑的道理她還是懂的,既然現在有利條件這麼多,還是自己支棱起來才安心。
陸輕語給周岱的辦公室打了好幾次電話,直到已經九點鐘了才打通。
“周叔叔,我都給您到了好幾次,您怎麼一直不在啊?”陸輕語先是閑話了兩句。
可能也真是累慘了,周岱忍不住抱怨了兩句,“別提了,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,晚上也回不了家住在辦公室呢。”
“難怪這個時候還能接電話,我本來都不抱什麼希望的。”陸輕語說著,話鋒一轉便道,“聽說那位去了,周叔叔也摻和進去了嗎?”
陸輕語在說“那位”的時候特意加了重音,一聽就是在指代都統。
這幾天周岱可不就是在忙著都統的事,都統去世后他的左右手眼睛都盯著空出來的位置,爭得不可開交,給都統料理后事的事就落到了他身上。
聽到陸輕語提起都統,周岱立刻就精神起來了,覺得陸輕語話里有話,“小韞,你怎麼知道這事的,是陸兄說給你的嗎?”
“是家里以前的傭人,已經回鄉下了,寫信給我說了些,”陸輕語頓了頓道,“信我還好好收著呢,既然周叔叔在辦公室,我拿過去給你看吧。”
民國的電話實在不怎麼安全,電話接線員刻意為之的話,就可以聽到電話里的對話,所以重要的事還是不適合在電話里說。
周岱聽了陸輕語的描述,立刻就想到了那個陸輕語信誓旦旦說可以策反的間諜。
可同時他又有些不敢相信,那可是日本嚴格訓練出來的間諜,真的這麼容易就叛變了嗎?
雖然有些懷疑,但為人處世周岱還是知道的,立刻對陸輕語說道,“不不不,這黑燈瞎火的怎麼好讓你一個小姑娘跑過來,我現在過去陸公館,你保存好信件等我。”
想著自己一個女孩子跑去周岱辦公室和人獨處也確實不好,陸輕語也沒有拒絕,應下后掛了電話。
沒多久周岱就乘坐著小汽車過來了,上門后就立刻仔細讀起來信件。
這種信對于中文生疏的倭國人來說能起到很好的掩飾作用,因為他們只能理解文字的表面意思,但對于華國人來說看出隱藏含義就輕而易舉了。
不出意外的,周岱也是通過這封信立刻確信了都統去世是倭國間諜所為,而且之前他調查的時候都統的家人也確實有些遮遮掩掩。
他本來沒多想,只以為那些女人是因為都統去世傷心過度不想多談,現在看來,對方居然是在包庇間諜,簡直豈有此理。
發現自己也被欺騙蒙蔽了,周岱又是氣憤又是激動,氣憤那些女人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,激動則是自己又能立下一大功了。
周岱急匆匆地走了,走前對陸輕語道,“侄女你真是個福星,放心,這次如果事成,叔叔絕不會虧待你的。”
離開陸公館的周岱立刻聯系了手下情報處的人,派人把都統府圍了起來,又把府中的人都分開關押審問。
之前周岱顧念這些是都統的遺孀,而且醫生給出的都統去世原因也是病發,所以也不好真的拷問什麼,甚至連問話都不敢冒犯,現在有了切實的目標,可就顧及不了那麼多了。
這些姨太太本來也不是什麼有骨氣的人,被士兵這麼一嚇,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地把知道的都說了。
統合了幾個知情姨太太、婢女傭人的說,周岱得出了事情的經過。
都統在書房辦公(其實是和三姨太的婢女調情),家里的小姐方芷蘭端了夜宵給都統,都統趕忙讓婢女藏了起來,草草地吃了夜宵打發方芷蘭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