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包車師傅說的不太流利,應該也是不善言辭的人,但為了能做成這筆生意,還是盡可能地夸贊著自己的認路能力。
陸輕語安撫地對著他笑笑,“我就想問問,從這里到京大有多少條路啊?”
這下黃包車師傅卻是犯了難,撓了撓頭,“要說是路這就多了,平城胡同多,七扭八拐的也說不上有多少條。”
陸輕語見他為難,也就沒再追問,只是讓他選一條近的先過去。
陸輕語坐在黃包車上一直打量著周圍的商鋪,同時和黃包車師傅聊著天,“師傅,從這里去京大的路上有沒有花店啊?或者是常常在這里買花的賣花女?”
師傅一邊拉車一邊氣喘吁吁地說道,“花店是有三家的,這附近都是有錢人家的小洋樓,賣花的也就多……拿著花籃賣花的小姑娘也不少,但都是走街串巷的,不總是在一個地方,您讓我去找,我一時也找不到。”
陸輕語點了點頭,她之前也猜測如果接頭的地方真的是賣花的,是花店的概率要比賣花女大很多。
畢竟花店就在那里、隨時都可以進店買花傳遞消息,而賣花女卻不能時時等在一個地方,這就容易造成接頭失敗,而且大街上接頭也很容易被發現。
陸輕語讓黃包車師傅來回跑了三趟,分別走了三家花店所在的街道,其中一條會繞路,讓京大到都統府多走上半個小時,應該可以排除。
另外兩個就不知道到底是哪個了,但陸輕語本來也不需要精準地判斷具體是誰,只要把范圍縮小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。
讓黃包車夫把自己送回了都統府的那條街,陸輕語從手包里拿出了兩倍的車資付給車夫,讓車夫作著揖連連感謝。
對于陸輕語這麼來回跑的行為,黃包車夫沒有絲毫怨言,畢竟他收錢是按照距離來算的,巴不得能跑得更遠些呢。
陸輕語回到都統府自然是為了打電話,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好讓別人聽去的,所以路邊租用的電話肯定就不行了。
而都統府這邊比較近,又全都被周岱的人控制住了,自然不用擔心泄密,是最合適的。
陸輕語把自己的發現和推測告訴了周岱,讓他派人去抓捕兩家花店的人,包括店員店主都要抓來。
同時還給周岱出了主意,就是抓人的時候謊稱是因為有貴人在花店里丟了東西,等到把人控制住押送回去的時候,再讓巡捕‘說漏嘴’關于間諜的事。
最好再讓巡捕押送地松懈一些,那個間諜知道自己暴露了可能會想要趁機逃掉,這樣一來不用審問就知道誰是間諜了。
如果那個間諜沉得住氣也沒關系,總不可能店主店員全都是間諜吧,問問看王靖南常去哪家店、總是和誰接觸就能確定了。
如果以上方法都不奏效,就只能直接嚴刑拷打總能問出來的,只不過這就要連累無辜的人了。
陸輕語不太愿意看到牽連無辜,但如果不得不為她也不會阻止什麼,這個時代向來如此,她又不是圣母,難道還想著普度眾生嗎?
生在這個時代、承受時代的命運,不過是他們的命罷了。
雖然這麼想,但陸輕語還是不放心地參與其中了,主要是想著如果能在中途再發現什麼線索,也能讓無辜的人免受酷刑了。
陸輕語找到的花店有兩個,一個名叫鏡花緣、一個名叫報喜鳥,陸輕語覺得報喜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,因為報喜鳥的這條路走起來更近更平坦。
同時派出兩隊人馬一同行動,陸輕語便跟著周岱派出的偽裝成巡捕的士兵、去了報喜鳥的那邊,當然,陸輕語并沒有和巡捕走在一起,而是先一步去了店鋪對面挑揀小攤上編織的小繡球。
可看到被‘巡捕’帶出來的花店老板后,陸輕語立刻就不淡定了,因為她認出來這個人至中年、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板。
這個人是地下黨的成員、后來帶兵打仗成了軍隊里的師長,因為經歷很傳奇,還被拍成了電視劇,扮演他的那個演員和他長得有八成相似,陸輕語對他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,應該不會認錯。
陸輕語有些懊惱,之前怕打草驚蛇她只是從花店門口路過,并沒有真的進去。
如果她進去過見到了老板,就可以直接把這家店鋪也排除了,也不會讓地下黨被列入懷疑目標了,畢竟一個抗戰多年的地下黨怎麼也不可能是日本間諜。
現在這位于良爺爺……呃,于良叔叔被抓,如果真被發現了地下黨的身份,那豈不是自己給害的?陸輕語心里非常焦急。
另一邊那兩個巡捕還按照劇本演呢,狀似不經意地說著什麼要立大功、自己抓人也能分一杯羹、藏得真深還是被挖出來了這些話。
這兩個人看似漫不經心、但其實身邊街道上的好多人都是喬裝后的士兵,如果于良現在想要逃跑,是絕對不會成功的,更何況他們被抓的時候就搜了身,身上也不會藏著手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