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子一路顛簸。
她忙得不亦樂乎。
莫北霆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,見她絲毫不覺苦累,俏麗的小臉笑容燦爛,內心深處不禁滑過一絲微妙的悸動。
她是他見過最奇特的女子。
明明看起來嬌弱的像一朵易折的鮮花,卻堅韌得令他詫異。
她一個女孩子家,追他追到軍中,如果說不感動,那是假的。
“在前面扎營吧。”
天色蒙蒙亮的時候,車子才停下,在一處山腳下扎營。
莫北霆支好營帳,把曲嫣喚過來,“忙了一整夜,還不累?”
曲嫣鉆進帳篷里,倒頭就躺下,咕噥道:“累死了,借我躺一會兒。”
“明知辛苦、明知危險,為什麼還要跟過來?”莫北霆把自己的水壺遞給她,“喝點水。”
“當然是因為你呀。”曲嫣側了側身,支起手肘,枕著腦袋,瞧著他,“我要陪你經歷每一場戰役,我要為你包扎每一處的傷口。”
她說著又補充一句,“當然,你不受傷才最好。”
“你當真要一直陪著我?”莫北霆坐到她身邊,低眸凝視她。
她素著一張白皙的俏臉,不施粉黛,卻依然清美嬌艷。
她晶亮雙眸似映著天上的星子,總是那麼明媚,那麼閃耀。
在艱苦的戰爭日子里,他每每想起這一雙靈動生機的眼眸,就仿佛得到了一絲慰藉。
“嗯!”曲嫣用力點頭,“就算你趕我走,我還是會冒險潛到前線來找你。”
第270章:民國督軍的鄉下未婚妻(74)
“威脅我?”莫北霆微勾薄唇,低笑了一聲。
“對啊,我就威脅你。”曲嫣輕哼,嬌蠻地道,“你盡管趕我走好了,到時候我在找你的路上遇到危險,就都怪你!”
她在耍賴。
莫北霆眼底笑意漸濃,屈指在她額上彈了一下:“你這樣會讓我誤會。”
曲嫣摸摸自己的額頭,眨眼道:“你誤會什麼?”
“誤會你……”莫北霆停頓了片刻,才道,“誤會你愛我愛到不可自拔,才不顧一切的奔赴向我。”
曲嫣又眨了眨眼,眸光頑皮,卻不說話。
“你舍得拋下暖暖一個人在滬城了?”莫北霆揶揄道。
“你這話問的……”曲嫣嘟了嘟嘴,沒好氣地道,“你應該早就知道我和暖暖之間只是純粹的朋友情誼。”
莫北霆抬手,揉了揉她的腦袋。
他是知道。
但他不知道,她對他到底有幾分感情。
更何況如今戰火四起,國家有難,他無法給她任何承諾。
戰爭無情,他做好了隨時死在戰場上的準備,又怎能拖累她一世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怎麼想的。”曲嫣坐起身來,凝眸與他對望,輕輕地道,“我尊重你的顧慮,不會強求你改變任何想法。你也不能要求我放棄自己的決定。”
她與他,各有堅持。
他以國為先,她以他為先。
即使有沖突,但也會有沖突結束的那一天。
“傻女孩。”莫北霆忍不住張開手臂,傾身去抱她,將她緊緊攬在懷里。
他抱得很用力,像是把心底無法訴說的情愫都灌注在這個擁抱里。
等到戰事結束,他不管她愛他幾分,他都要娶她。
……
抗戰的日子異常艱難。
第一年,莫北霆受了幾次輕傷,曲嫣一聲不吭的幫他包扎。
第二年,他的新傷舊傷越添越多。
第三年,他肩胛骨被子彈射穿,留下一個深深的子彈孔。
第四年,他帶兵收復了被敵人占領的沈城,設為根據地。
他叫曲嫣留在沈城,不要再跟著他風餐露宿,穿梭槍林彈雨。
曲嫣自然不肯同意,掐著他腰間癢癢肉,逼他繼續帶上她。
第五年,莫北霆打贏的仗越來越多,軍隊的士氣越來越勇。
第六年,莫北霆身上又多了兩處槍傷,還有無數條舊傷疤。
曲嫣每次看到這些猙獰疤痕的時候,都會輕輕地親吻一下,說:“它們都是你的勛章。這個國家的歷史,會記得它們。”
每當這種時候,莫北霆就會狠狠把她壓倒,深深地吻入。
不用懷疑,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比她更了解他——他的抱負,他的犧牲,他的隱忍。她什麼都懂。
第七年,持久的抗戰終于隱約見到了曙光,勝利似乎就在眼前。
這漫漫七年,莫北霆經常忍不住抱曲嫣、吻曲嫣,但每一次他動情到失控邊緣,就強迫自己停下。
在無法給她終生的承諾之前,他不想做一個貪圖一時歡愉的男人。
“督軍,不好了!”
這日,軍隊駐扎在一片荒廢的田地旁。
一個小兵慌張的跑過來,稟報,“曲軍醫到田里抓田鼠的時候,不小心踩到地雷了!”
“什麼?!”
莫北霆聞言一震,即刻狂奔而去。
第271章:民國督軍的鄉下未婚妻(75)
不遠處的荒廢田野里,曲嫣站在一個稻草人旁邊,手里還拎著一只努力掙扎的田鼠。
“霆哥!你別過來!”曲嫣大聲喊道,“這附近有多少地雷,還不能確定,你不要亂踩!”
她把手里的田鼠一扔,拋到荒田里,那田鼠嘰嘰的叫,飛快逃走。
曲嫣很聰明,用這只田鼠做試探,莫北霆這幾年與她的默契已無需言語贅述,立即踩著田鼠落地的位置,與她離近了一點。
“霆哥,你就站在那里,不要再走近了。”曲嫣輕輕吸了一口氣,冷靜道,“我現在不動,地雷不會爆,你不許沖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