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郅想的和楊貞差不多,宮里倒是不會懷疑他們,但這樣的話在外面傳著,很是敗壞他兒子的名聲。
他日林呈若真的點為今科狀元,那人家會說他這狀元是朝廷覺得六元難得才點的,若是考不中狀元,人家也會說他本就名不副實。
章瓊送完章老太爺又再次趕了回來,見大家都是氣呼呼的,聽了兩句楊鶴罵人的話,也大概猜到了什麼,想了想便道:
“其實京中學子大多都篤定小師叔會高中狀元的,畢竟這些年的京城書院大比,就沒人能贏得過他,這事怕是其他地方的仕子編造出來的。”
大家說的這些,林呈都能想到,也大致猜到了是哪些人傳出來的。
會試的時候他還曾見過幾人對他指指點點,不過他當時并未在意,思索片刻之后開了口,“此事于我并不會造成任何妨礙,無須回應什麼。”
“若是告訴他們小師叔你是祖父的關門弟子,他們肯定不敢再多言了。”
章瓊沒忍住再次出口,說白了他們還是覺得小師叔不過是一個寒門學子,除了會讀書、家里有些銀子,沒有任何權勢,威脅不到他們罷了。
“不必,金鑾殿見真章吧!”,林呈的脾氣這些年大家都還是很了解的,除了林郅和章老太爺,怕是沒誰能夠勸得動他。
不過這兩人中,林郅作為親爹并沒有反對,甚至還贊同的點了點頭。
章瓊之前送章老大人回家的時候,也被叮囑過,一切以他小師叔的意思為準,不可擅自做主,所以他不免遺憾地嘆了口氣,和楊鶴悄悄對視了一眼。
然后還沒等他們兩個商量出一個私下里報仇的對策,就被楊貞敲了腦袋,“你們兩個給我安生在家看書,若是讓我知道哪個出去亂來,腿給你們打折了!”
所以林呈這邊還真就沒有任何動作,只是他們親近的人都看的出來,林呈讀書越發的用功了。
殿試在四月份如期而至,林呈淡然地站在了所有貢士的首位,在進入金鑾殿前轉身時,他還從身后的第二名眼中看到了濃烈的不甘和嫉妒。
坐在龍椅上首的皇帝年紀也不小了,此刻向下掃視一圈,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坐在首位的林呈,那身泰然處之的氣質,確實跟章老大人很是相像。
策問題目公布后,看著所有人開始作答,皇帝甚至還親自下來轉了一圈,發現他兒子這個師弟確實是個人才。
只年紀還太小了,需要磨練一番,此次京中的流言,都傳到他耳朵里了,還聽下頭人說太子專門去了一趟莊子上;
當時皇帝還以為這位小會元,會做些什麼呢,結果人家什麼都沒做,什麼也沒說,還真就兩耳不聞窗外事,這麼淡定地來參加考試了,嗯,這個重農不抑商的法子倒是有些意思。
后面這位第二名就不怎麼樣了,自己站在他身邊還未一瞬,就開始握不住筆了,還不如排在第二行頭一位的楊鶴呢。
不過想想也是,楊鶴這小子,平日里沒少跟著他爹到刑部廝混,聽說很喜歡觀察別人臉上的表情變化和那些稀奇古怪的案子,看來是個膽大心細的。
章老大人的小孫子也不錯,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,是叫章瓊吧;這長的倒是比他爹--章善俊俏多了,字寫得也不錯,嗯?這文章做得也不錯嘛,看來章老大人是真的后繼有人了。
殿試結束林呈沒有多逗留,和楊鶴章瓊告別后很快就離開了。
三日后放榜,林呈聽到報喜的銅鑼聲響起的那一刻,再想想去看榜還未回來的阿書,心里便微微松了口氣。
“恭喜狀元郎,賀喜狀元郎,林小公子可是咱們大晉第二個連中六元的狀元公呢。”
林郅對他兒子可是有信心的很,早就讓于糧準備了不少的銅板。所以除了報喜的差役拿到了厚厚的封紅,一路跟著敲鑼打鼓過來湊熱鬧的人群,也同樣得到了不少喜錢了,一時間門口的賀喜聲就更多了.......
等阿書再帶回了章瓊是探花郎,楊鶴是二甲第一的金殿傳臚這兩個好消息的時候。林郅就更高興了,不過今天他們兩個都沒有來,在京中各自的家中等著報喜的人呢。
放榜之后,所有的進士都要去禮部參加恩榮宴,林呈他們卻在路上再一次遇到了殿試時候,站在他身后的江南舉子--白意之。
聽說他這次考的二甲第十名,不得不說,這人還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,盡管殿試時有些緊張,發揮失常了,卻也依舊穩穩進了二甲。
“哼,林呈你不要以為你這次能考中狀元就了不起了,不過是圣上順應民意罷了,你還敢和章老大人并稱連中六元,真是笑死個人。”
白意之憤憤地看向面前穿著大紅狀元袍的少年,心里更嫉妒了,為什麼自己之前在酒樓說出的話就沒給這人造成什麼影響呢。
楊鶴的小暴脾氣,早就忍不住了,對著他揮了揮拳頭,“管好你自己的嘴,否則我可不知道這拳頭會打到哪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