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龍真發現,他的皇伯父,好像更生氣了,連瞧都不瞧自己一眼,任由自己跪在大殿上;
這可不比上次的書房,只有大伯和芃叔兩個,現在來來回回找妖皇陛下回事的人,那可太多了!
龍真想跟芃叔求救,卻發現對方也不看自己,還刻意回避自己的視線,還能不明白嗎?
于是他只能垂著腦袋跪坐在大殿中央,這龍衛也太壞了,把自己押到一邊不行?這麼正中間的,誰看不到?
見地上跪著的人挪著膝蓋想要往墻邊去,妖皇將手中的案卷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,卻依舊沒有抬頭。
龍真被響聲嚇到,想起自己幼時因為貪玩,偷偷避開龍衛跑遠,結果遇到了龍族的天敵--迦樓羅鳥,那次,要不是十三叔及時趕到,他恐怕都長不到現在;
當時,皇伯父罰了他自己九雷鞭,說是沒照顧好弟弟留下的血脈,責任在他……
那會兒小龍真可嚇壞了,整整燒了十天,才清醒過來,醒來后又被餓了十天。
當然不是一點兒也不給吃的,就只給粥喝,他堂堂龍族,只喝粥,那跟只喝水有什麼區別?
龍真對當年的事情記憶猶新,現在皇伯父的臉色好似和當年有些像……
妖皇覺得人還是要嚇一嚇的,于是繼續低頭處理手上的事情,將人晾在了一邊,畢竟,誰都能罵玄郅,就他不能!
想到當年玄郅才剛剛晉為上神,就直接殺到了魔族叛亂中,而當時龍真的爹,自己的親弟弟龍深,便是駐守在仙魔交界處的守將;
若不是玄郅到的及時,恐怕龍深根本都沒有機會回到龍族,但最終還是被魔氣侵蝕太過,只活了不足百年便去了。
而龍真,也是那個時候破殼出生的,本名龍燾的妖皇,想到自家弟弟去前看著龍崽不舍的模樣,心頭有些難受;
況且,弟弟一去,自家那傻弟媳也便跟著去了,真真這孩子也是自小無父無母的……
“罷了,起來吧,還不嫌丟人!”,到底還是妖皇先認輸,想到弟弟就會忍不住心軟。
龍真從地上爬起來,湊到臉色已經和緩下來的妖皇面前,“大伯,你帶我去極北之地好不好?我,我一定不給你添麻煩!”
見自家大伯依舊不說話,龍真頓了頓,“大伯,你帶我去,我親自給玄郅上神道歉好不好?”
“可!”
“大伯,你就帶我去吧,我保證不惹事,絕對,哎?大伯你同意了啊?那我去告訴十三叔一聲,省的他擔心……”
一旁站著當柱子的莫芃,見真真就這麼跑走了,還一臉開心,真心想要提醒他一下,你今天犯了錯,不會以為跪一跪就完了吧?
幸好,自己要留在欽元殿當值,不用糾結地看著這小子一路上被教訓了,還是讓陛下一個人心疼去吧!
三天后
被封了靈力,只依靠雙足走路的龍真,感覺自己現在要是能化成龍身,后爪一定都磨破了,大伯也太狠了吧……
龍真悄悄瞥一眼妖皇的臉色,并不敢說他不走了,只咽了咽唾沫,回頭看一眼,才艱難地開口道:
“大伯,真的只我們兩個去極北嗎?龍衛一個都沒跟來嗎?”
“當然,你不是要道歉嗎?你寢殿那些話本子上不都說了,凡人求神拜佛,必定要徒步而行,方顯心誠……”
龍燾此時身著玄色法衣,隱了修為,任誰都看不出他是妖族的皇帝陛下;
而旁邊的龍真,照舊穿了自己最喜歡的五彩法衣,不過他灰頭土臉的樣子,也絲毫看不出一點兒小龍君的模樣。
龍真聽了這話一噎,想到自己被搜走的那些話本子,再不敢開口抱怨,走就走,就當瘦身了,省的白麒那家伙嘲笑自己肥!
雖然被封了靈力,但到底龍身強橫,再加上妖皇有意放水,后面還帶著他走了幾天,半個月后,兩人終于到了極北之地……
龍燾看著眼前荒涼的地方,心微微揪動,當初是不是自己再堅持一下,那孩子也就跟著自己回去了呢?
龍真自打聽了他爹的事情,就有些蔫噠噠的,也沒再抱怨大伯讓他靠雙腿走路了,畢竟,他好像真的挺欠收拾的;
此時見大伯眼眶微紅的樣子,龍真更是有些膽戰心驚,他萬事不懼的皇伯父,堂堂妖族皇帝陛下,居然也會哭?
龍燾并不知自己嚇到了侄子,看著這里,不由想到了當年的事情:
當年玄郅的父親--龍瑨,乃是龍族天賦最好的,卻不料外出游歷,遇到了一見傾心的鳳族女子--星純,然而結局并不因為兩情相悅便會美好。
誰知,龍瑨帶回來的星純,竟是當時天族太子的未婚妻,更可笑的是,那星純居然也不知道自己早早就定了婚約,被父母瞞得死死的;
當時的天帝審理此事,鳳族只推說‘天意神授,須得瞞著鳳女,才可母儀天下’,十分荒謬的理由,卻造成了那樣悲慘的結局。
跟著龍瑨回龍族的星純,便已有孕在身,自然不可能再嫁予天族太子,也就是如今的天帝;
于是鳳族便送了另一鳳女,時蔚,嫁給了天族太子,也就是現在的天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