饒是有心理準備,但親耳聽到這話時,周卿還是沒了力氣,無力地倒在椅子上。
小侍扶著,他起身,淚流滿面還要謝恩:“臣侍知錯,謝陛下恩。”
這就是現實,女兒犯錯,親爹也要跟著受罰。
就算被貶,也要謝恩。
這就結束了?
怎麼可能。
鳳君:“陛下,還有嘉兒酒的事,若不是嘉兒運氣好,躲過去了,不然……”
不然今日被他們發現的就是嘉兒了!
視線掃過失魂落魄的賀蘭姝靖,葉鳳君:“那酒也要嚴查。”
賀蘭嘉戳了戳星妤,“我有種咱倆都是吃瓜群眾的感覺。”
完全用不到她們……
“這樣不好?還是說你想大展身手?”星妤睨她一眼。
賀蘭嘉慫慫地搖頭,還是別,就這麼看戲也挺好的。
就在女皇準備開口讓人調查酒水的時候,孔德卿來了。
他一身素色的衣衫,雖已經三十多歲,但風采依舊,行走間有種年輕郎君未有的風f情。
男人未著粉黛,臉色略顯蒼白,清淚兩行,一手拿著手帕擦著眼角。
由小侍扶著,跪到地上:“陛下,哥哥,你們可要為臣侍做主啊!”
往日在外面,無論和葉鳳君關系再好,他都會恭恭敬敬地喊鳳君,但這次卻喊起了哥哥,可見出事了。
鳳君示意小侍將孔德卿扶起來:“可是發生什麼事?怎麼這般?”
孔德卿哭著:“若不是臣侍運氣好,如今怕是就沒命了。”
又來個運氣好的……
女皇:“當著孩子的面這般哭哭啼啼,也不怕人笑話。”
話雖是這麼說,但完全沒有訓斥的意思,她對孔德卿很是寵愛,如今看對方哭著,心里還有些憐惜。
誰知聽了這話,孔德卿哭得更大聲了。
有些人就說哭也是門學問,若是你哭的五官扭曲,鼻涕直流,別人看了只會覺得不忍直視或惡心。
但孔德卿不同,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流下,梨花帶雨,眼眶紅腫顯得無辜可憐,又啜泣不止。
拿手帕捂沾了沾眼淚,孔德卿哭訴:“哪還是孩子,都會算計臣侍這個做庶父的了,陛下,臣侍委屈啊!”
聽到算計庶父這幾個字,賀蘭姝靖身形一僵。
不可能,他不會知道的……
雖是這般想著,她心里還是慌得厲害。
賀蘭嘉瞅一眼孔德卿,又戳星妤:“你爹真厲害,看得我雞皮疙瘩亂冒。”
哭著,聲音還跟唱戲似的打著彎,聽起來讓她心里發毛。
星妤掃她一眼,沒吭聲,心里卻跟她想的一樣。
男人哭起來,真……
嘖!
無可奈何,對方是原主親爹,還是別嫌棄了。
星妤上前,扶住孔德卿的胳膊。
孔德卿也不覺得被親閨女看到他哭不好意思什麼的,仿佛有了依仗般拉住星妤的胳膊,哭的依舊很大聲。
哭著也不耽誤正事,他揮手讓小侍將東西給女皇送去。
星·人形柱子·妤:面無表情。
是兩張紙條,女皇沒先看,而是揮手讓人搬椅子過來。
孔德卿坐下,她也剛打開紙條,上面寫著一行字:
‘鳳君生辰當晚,你們用借口將孔德卿支走,本王會派人去接應你們,將孔德卿綁去假山。’
字跡很熟悉,正是下面那個剛從地上爬起來,捂著額頭的逆女——賀蘭姝靖的筆跡。
把孔德卿綁假山去,一看就不是好事。
女皇忍著怒氣,又看第二張:
‘等這件事結束,賀蘭星妤不受待見,賀蘭嘉會失去皇太女之位,到那時只有本王才能做皇太女,將來皇位都是本王的,你們只要按著本王的計劃來,少不了你們的好處。”
綁去假山,二皇女會不受待見。
嘉兒酒里被下了藥,若要撤掉皇太女之位,那賀蘭嘉肯定要做出什麼大事。
賀蘭嘉和孔德卿……
這一切的一切都放在一起,女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?
賀蘭姝靖買通孔德卿的宮人、給賀蘭嘉下藥,是想陷害他倆有私情。
女皇看完,‘砰’的一聲將紙條拍在實木桌上。
她看的時候沒瞞著鳳君,所以她看完,葉鳳君也看到了。
他走到下面,跪下去:“陛下,此事你可要為嘉兒做主啊!若是賀蘭姝靖陰謀得逞,嘉兒和孔弟弟不得被全天下人嗤笑辱罵……”
孔德卿也跟著跪下:“陛下,若不是……臣侍都沒臉活了,您可要為臣侍做主啊!”
有臉沒臉活女皇不知道,但清楚如果看到女兒和他寵愛的夫侍待在一起衣衫不整,或者有了……
那時,孔德卿就算想活,她都不會許!
鋒利的視線放在賀蘭姝靖身上。
沒想到啊!
這個往日略顯愚笨的女兒居然給她帶來如此大的‘驚喜’!
雖然不知道紙條上寫了什麼,但觸及女皇的視線和鳳君他們的話,賀蘭姝靖心臟亂跳。
“母皇,他們污蔑我,你相信我……”
心思轉了又轉,女皇閉目,這次跟以前那小打小鬧不同,她清楚的知道,賀蘭姝靖想毀了嘉兒。
更甚至,她想要嘉兒的命!
嘉兒這段時間的轉變她全看在眼里,雖然還未達到繼承人的標準,但自己還能再教養幾年。
想到二女兒星妤……
就算自己現在就駕崩,有星妤幫持,嘉兒也不會出問題。
那麼……
再次睜開眼睛,女皇眼神漆黑,已拿定了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