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帕子往下滴水,它換了一條,無聲嚎啕大哭。
它跟殿下的心血如今要交給外人了,都是它自己作的。
它只是可憐小綠茶,癡心一片,上萬年光陰不曾更改,只求能在三千世界中如愿以償,哪怕是黃粱一夢。
沒想到,一時憐憫之心終害了自己。
等的人許久未歸,阮云集一次又一次站在落地窗前,望著對面的房子。
“譚臨,最近洛洛有去上班嗎?”
電話那頭的人有氣無力,都快忙瘋了。
“啊,你說洛嬈枳啊,我還以為她把你接回去后只顧著花前月下,夜夜笙歌了,對律所的事兒不管不顧,有錢就了不起嗎,爺也有錢啊,別以為這個女人還有點兒權勢就能不把我放在眼里……”
好的,他知道了。
那邊兒譚臨的話還沒說完,阮云集便掛了電話。
洛洛她好幾天沒有出門,真的很不正常。
又一個夜晚,紀量還未坐上床,嬈枳的腳就踹了上來,眉眼凌厲,紅唇淡淡吐出一個字,“滾!”
他毫不在意重新坐回去,又是重重一下。
嬈枳秀眉微挑,“怎麼,紀醫生是想學著鴨子再伺候我一回?上趕著不成買賣,您也得看我想不想做啊。”
紀量抿唇,本就十分白皙的臉頰剔透得不似真人。
“……再陪我幾天,就幾天,我保證,不會太久。”
以后,再也不會有人這麼令你討厭了。
他似乎瘦了不少,下巴尖了,那雙眼睛,比她在法庭初見時還淡漠冷寂。
“陪你幾天,包括陪睡麼?”
她腳踝輕顫,帶動鐵鏈子發出聲聲響動,很礙眼。
紀量手指蜷縮,指尖發緊,還是輕輕打開了鏈子。
哪怕包裹她皮膚的是軟皮,女人的腳腕,手腕仍舊勒出幾圈紅痕,男人眼底的心疼溢出。
這不是他的本意。
嬈枳很是意外,這人不玩兒捆綁了,這才幾天啊,她還想著沒個把月不會解開呢。
“你走吧。”
他背對著她,嗓音里的顫聲幾乎聽不出,讓嬈枳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“別再來這里,我會把房子賣掉,立刻就走,別讓我后悔。”
紀量強忍著心中想把她永遠留下來的欲望,咬緊牙關逼自己放過她。
他連留下她幾天,都是奢侈。
嬈枳擺脫了鏈子不是一般的輕松,語氣也歡快了不少。
“著什麼急呀,我還沒穿衣服呢,難不成你打算讓我光著走?”
熟悉的白大褂扔過來,紀量冷眼望著她。
薄唇吐出冷漠的話,“穿上,滾出我家,否則,致致你就別想要了。”
什麼意思?
“你的意思是,你打算把致致給我?”
男人不說話。
嬈枳將白大褂披在身上,光著腳走近他,“吶,紀量,你這是想通了,不打算跟我搶了,真是孺子可教。”
不過,她還有仇沒報。
手推著他的胸膛,嬈枳向前走,逼迫他往后退,再往后,便是大床。
退到最后,紀量被她壓倒在床上。
咔嚓一聲,鐵鏈困住了他的手腕,緊接著是另一只。
嬈枳敬業地把人整個弄上去,依次鎖住他兩只腳踝。
整個過程,紀量由著她,沒有反抗。
他很了解她,從不吃虧,或許,她的報復對他來說,也是蜜糖。
衣服脫不下來就剪掉,直到男人跟她之前一模一樣,一絲不掛地躺在那兒。
嬈枳目光灼灼,欣賞著他玉體橫陳的絕美風光。
“紀量,捆我的時候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嗎?”
嬈枳伸腳踹他,踩了好幾下。
誰知男人睜開眼,目光瀲滟破碎,微啞的嗓音淡淡陳述,“還有一件事,你忘記了。”
像他強迫她那樣,強迫他。
嬈枳:“……”
狠狠踩了他的小腹一下,嬈枳決定那件事可以忽略不計,總覺得會便宜他。
她耳垂微微灼熱,隱藏的空間里,青鳥消失不見。
地府無憾地走吧。
青鳥飛了一路,眼淚滴滴答答流了一路,不同于怕打擾到殿下時的隱忍,它哭得好大聲,鬼哭狼嚎,驚到不少地府惡鬼。
“嗚嗚嗚嗚嗚~~~嗝……”
胡眷剛整頓完衛生,端著一盆臟水出了金屋,剛想潑出去,一個哭泣泣的鳥落地。
幸好他穩得住,水才灑了一點。
“青鳥大人你這是怎麼了,哭成這樣,被人欺負了,殿下沒幫你報仇嗎?”
三聯問,青鳥哭得更兇了。
胡眷狐臉懵逼,從圍裙里掏出一條毛巾遞給它,等著它哭完。
“我、我、我嗚嗚嗚嗚嗚~”
青鳥止不住,磕磕絆絆解釋,“我,我犯錯、了,殿下趕我走。”
不止一次,胡眷聽到青鳥稱呼嬈枳為殿下,就是不知是哪個殿下。
說來慚愧,時空管理局那麼大一個數據庫,三千世界,乃至神界小部分物種的資料都有,愣是沒有嬈枳絲毫底細。
“就、就是,我與殿下曾外出游歷,結識了一株綠茶,它……”
胡眷聽得懵懵懂懂,給它倒了杯水,最后哦了一聲。
“所以,你罔顧主人的意愿,偷偷幫了那株綠茶?”
“……嗯。”
胡眷扯過毛巾,狐臉高冷,“青大人,慢走不送。”
以后,他就是主人身邊唯一的寵物,酒吧唯一的經理。
青鳥:“……”
它以前怎麼沒發現,人走茶涼,社會復雜,人心如此險惡,不,狐心險惡!
胡眷搖著尾巴潑了臟水,“青大人吶,您可真是自作自受,愛慕主人的……物種那麼多,你說說關你啥事兒,主人一視同仁,誰的機會都均等,你一插手,只會讓他錯失太多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