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是這樣想,但她還是誠實地拆了信件。
“我與姻緣站成兩岸,虔心皈依悟道參禪,奈何卿顏烙心間,從此我參的是秀色可餐……”
岸芷雞皮疙瘩掉了一地,沒想到啊沒想到,表面正正經經的明涯師父,竟然也會寫情話博娘娘開心。
嬈枳心情十分愉悅,俏和尚花言巧語,嘴巴抹了蜜似的,下次一定要嘗嘗甜不甜。
等了一會兒不見下句,嬈枳挑眉,“沒了?”
“沒了。”
行吧,還是太矜持。
晚間小皇帝命人送來一件便衣, 時隔半個月,雍瑾珞又瘦了,面色蒼白如紙,一襲白衣在身,早沒了當初那副風流恣意的模樣。
見到紅衣姑娘,雍瑾珞彎了眉眼,朝她緩慢伸出手。
又是一年曇花盛放的季節,曇城熱鬧極了,街道上都是相攜的年輕男女,夜晚花燈璀璨,車水馬龍。
與之前不同的是,他牽著嬈枳的手。
行走間發上的鈴鐺輕響,嬈枳松開握著他的手,想取下來。她都一把年紀了,還戴什麼小姑娘戴的頭繩鈴鐺。
“別摘,枳枳這樣很好看。”一只手拉住了她,雍瑾珞目光溫柔,帶著些許懷念。
什麼奇怪的愛好,女人瞇眼瞅著他,神色探究。
“珞珞你不會,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?”比如蘿莉控啥的。
小皇帝抿唇,靦腆道,“枳枳你忘了,咱們第一次見面,你穿的就是這件。”
不僅是衣裳,發間的鈴鐺,連面紗都一模一樣。
嬈枳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,不過見他的樣子應該做不了假。
“那珞珞,你想去哪兒,莫不還是青樓楚館?”
“才不是!”雍瑾珞悄悄握緊她的手,“我要去逛燈會,放花燈,還要去月老廟,最后,和你一起,去看曇花。”
他打聽過了,有情人都會在這一天做這些事,他也想和她一起。
“這麼多要求呀?”嬈枳蹙眉,一副不想動的懶散模樣。
身側人氣鼓鼓望著她,兩只手握著她的胳膊搖晃,桃花眼瞪得圓滾滾,“去嘛去嘛!”
她都跟那個余例一起逛花燈,去月老廟了,他是她正經的夫,為什麼不能去,這不公平。
嬈枳板著臉,“珞珞,你已經長大了,要做個成熟的人。”
小皇帝氣紅了眼,失落地松開她的手,明明說好陪他一起的,騙子!
“不過呢,我家珞珞現在就是個小孩子,”一只手悄悄鉆進他的手里,“叫聲姐姐,我便陪你去。”
心瞬間回暖,雍瑾珞吸了吸鼻子,十幾歲的人還跟個受委屈的孩子一樣。
她太壞了!
李忠看著這一幕笑得合不攏嘴,“燕盛吶,咱們家陛下是不是跟娘娘就像,金童玉女,真是般配。”
只可惜啊,他家皇上……
身后守著二人的燕盛垂眸,遮住眼中的嫉妒,嗯了一聲,“像。”
不過也像不了多久了。
路過一家最熱鬧的花燈攤子,小皇帝眼睛黏在最上面那個精美的曇花形花燈上移不開眼。
“怎麼,你想要那個?可是我覺得它旁邊,喏,那個兔子燈,才最配你。”
順著她的目光望去,曇花的左邊,是一只又白又胖的兔子,哪里跟他像了。
雍瑾珞糾結間,身邊人已經不見了。
他慌張尋找,他的紅衣姑娘在跟老板交談,笑容皎潔明麗。
“老板,價格好商量,你這非賣品能賺多少錢,再說了,真有人猜對贏走了可就啥也賺不了了。”
嬈枳循循善誘,順帶晃了晃腰間的錢袋子,那是銀子的聲音。
老板糾結,那個花燈可是他用來吸引顧客的,賣了他的生意還做不做,可他也是為了賺錢,畢竟這姑娘一看就長了張聰明臉,萬一猜中他上哪兒哭去。
咬咬牙,“成吧。”反正他家還有幾個精美的花燈,婆娘做了好幾個別家沒的。
果然,沒什麼是銀子干不了的事兒,嬈枳暗暗嘆息,她還想著展現一下撩漢技能--她無與倫比的才華呢。
“謝謝老板,旁邊的白胖兔子也賣給我吧,湊一對兒正好。”
老板:“……行!”
街道上,抱著兩個花燈的白衣公子乖巧跟在紅衣姑娘身后,手上越來越多的小玩意,腮幫子也鼓鼓的。
實在拿不下了,雍瑾珞才不舍得將東西遞給李忠燕盛,小心翼翼牽住嬈枳的手。
“枳枳,咱們去月老廟好不好?”
他從來沒去過那里,聽說在月老廟前許愿,能永永遠遠在一起,白頭偕老。
女人溫柔地看著他,寵溺道,“好,今天珞珞說什麼都好。”
心跳得厲害,雍瑾珞覺得臉頰好熱,害羞地翹起唇角,桃花眼里滿是干凈的漣漪,層層迭宕。
月老廟人很多,小皇帝排著隊,異常地守規矩,沒要求搞特殊。
想將領到的紅繩給嬈枳系上,雍瑾珞捏著兩頭的繩子,手抖得怎麼也合不在一起。
額上的汗都出來了,他還是堅持,顫著一雙手,艱難地將姻緣繩系在她的手腕。
男人臉色已經很差勁了,嬈枳權當作沒看到,無視他的狼狽,將另一條繩子輕輕給他系上。
“珞珞,我們去放河燈好不好,等到曇花開了,還能一起賞花。”
他說好,怎麼會不好呢。
曇城的襄河邊,兩個荷花燈順著水流漂走,融入花燈群中,再也分不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