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,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啊!”
雍懷淵:“……”不是一般的扎心。
他的皇貴妃似乎對他的年紀很是在意,可是,再怎麼樣,他也不可能再年輕了。
御書房內,雍懷淵合上一本奏折,“落九,什麼時辰了?”
公務尚未處理完,皇上便問時辰,很不正常。
落九還是恭敬道,“回皇上,戌時了,天色還尚早。”
都戌時了,雍懷淵蹙眉,是時候休息了。
“朕上次讓你準備的養生茶呢,還有泡腳的藥材藥膳,以后都這個時間準備妥當,朕還要休息。”
落九:“……皇上您不是不到丑時不睡的麼,怎麼……奴才這就準備!”
他一路小跑出去,吩咐小太監端上來,順帶囑咐御膳房幾句。
不知從何處弄來一面鏡子,老男人細細打量鏡中人的模樣。
雍家子弟素來容貌出色,年少時以才貌聞名的雍懷淵亦是,五官精致,眼眸如暗夜星海,鼻梁高挺,薄唇色澤淺淡,只可惜,這些年多多少少有變化,比不得當年。
門外隱隱有響動,老男人急忙藏起鏡子,端坐好。
一盞藥茶被呈了上來,順帶著一張宣紙。
“皇上,這是皇貴妃娘娘命人送來的。”
她還會給自己送信,莫不是寫了什麼情話?
皇帝抿唇,神色淡淡的,優雅拿起那張信箋。
“十七新娘三十郎,衰老容顏對紅妝。鴛鴦被里成雙夜,一樹梨花壓海棠。”
第168章 做妖妃該做的事情(37)
御書房內一片靜默,氣壓極低,握著紙張良久,雍懷淵笑了。
“擺駕嬌瀾宮。”
“那皇上,這養生茶?”
“不喝了,你沒看見麼,皇貴妃嫌棄朕年紀大,再養能養回來?”
“……”
落九癟嘴,又不是他嫌棄皇上年紀大了,皇貴妃年紀小不懂事,三十多歲恰是好年華,皇上又是人中龍鳳,豈是那些小年輕可比的!
走了兩步,“老皇帝”又拐了回來,端起那碗參茶一飲而盡。
陛下冊封姬氏女為皇貴妃的消息也傳到了姬家,姬衡知道瞞不住,卻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。
狠狠的一巴掌甩過來,姬衡被打在地上,伸手擦了擦唇邊的血跡,重新跪好。
“老爺,別打了!”
夏鶯鶯跪在地上護著姬衡,哭得梨花帶雨。
“姬嬈枳自己下賤,做了新帝的皇貴妃,你打我兒子干什麼!”
姬衡皺眉,“娘,我不許你這麼說枳枳。”
這孩子氣得夏鶯鶯哭得更厲害了,敢情她是養了一頭白眼兒狼。
“夠了!”
兩人一哆嗦,再不敢開口。
姬丞相坐下,滿臉怒火無處發。
這些日子他在朝中步履維艱,新皇可不是小皇帝能比的,誰敢糊弄。還有那些個大臣,處處針對他,日子每況愈下。
“你個不孝子,竟還瞞著本官!”
他是權臣不錯,也是文人,一步一步科舉考上來的,姬家世代書香世家,也是要臉面的。一家有女侍奉兩朝帝王,誰丟得起這個臉!
姬衡不說話,義父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,面子大于天,極重臉面,其次便是權力。
“給那個不孝女傳個話,若她還有身為世家女的骨氣,便自行了斷吧,別逼我清理門戶。”
“父親!”
跪地的母子驚呼,姬衡便不必說了,夏鶯鶯也沒想到,她家老爺這麼心狠,寵了十幾年的掌上明珠,說斷就斷。
姬衡望著他,眼神陌生,“父親,這明明是新皇貪圖美色,您為何這般苛刻,枳枳已經很不容易了。”
他的枳枳還要受這樣的苦,都怪他和父親護不住,憑什麼要求枳枳自裁?
姬丞相冷哼,“皇帝是不會犯錯的,世人只會怪女人,勾引帝王,瞧瞧那個不孝女名聲都壞到哪兒去了,禍國妖姬啊!她若是有骨氣,就該把自己吊死,世人反倒會稱贊她,貞潔烈性。”
“父親這話姬衡不敢茍同,憑什麼枳枳要吊死,我不明白!”
在他心里,什麼都不如枳枳喜歡,若是枳枳喜歡新帝,他便會支持她,擁護她,若不是,縱使與帝王為敵,又如何。
“不用你贊同,來人,把大少爺關起來,沒本官的命令不準給他飯吃!”
收到家書的時候,嬈枳躺在帝王懷,命令老男人給她按摩。
入宮滿打滿算也一兩載了,姬府從未來過家書,如今她寵冠后宮之際,偏偏來了,定是沒什麼好話。
沒讓岸芷念,皇貴妃娘娘三兩下拆了信,一目十行。
看完后,她反倒笑了,笑得花枝亂顫,發髻中的步搖伶仃作響。
“別亂動,朕在給你揉太陽穴呢,不想傻就乖乖的。”
早上起來便吵著頭痛,讓他按揉,不知看到了什麼,笑得這般勾魂奪魄。
嬈枳哼聲,美目瞪了他一眼,瀲滟生姿,仿若在勾引他。
“喏,有人說本宮勾引你這個老男人,還讓本宮自裁,不要做了你這個明君的禍水兒。”
接過信件,雍懷淵看完三兩下撕毀,眉頭緊蹙。
這個姬老頭,真是嫌命太長了。
看在嬈枳的面子他才對姬丞相多番隱忍,如今看來,他與皇貴妃之間也沒多少感情,還敢挑撥他的女人自裁,看他不先把他砍了!
“枳枳無需介懷,是朕的錯,沒解決好,令枳枳煩心了。”
那些個朝臣都閉嘴了,但他忘了,還有姬老頭這個最礙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