嬈枳和曲驗眼睜睜看著楊爸爸被帶走,只能驅車跟在警車后面,一同去了警察局。
同一時間,另一輛警車上,邊長霽戴著手銬下了車。
擾亂整個A市的網絡秩序,他也是犯罪,可能要被關個幾年。
一老一少仇人再次遇見,邊長霽反倒笑了。
“楊先生,善惡到頭終有報,恭喜你,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了。”
楊天蕭沒說話,目光落在他的領口,“我倒是對你脖子上的項鏈感興趣。”
老狐貍還是殺人不見血,邊長霽冷了臉,將項鏈重新塞進領口。
那一條項鏈只有一個字母Z,鑲滿了碎鉆,恍若天上的星星。
嬈枳他們趕到的時候,只能看著兩個人的背影進了審訊室,一句話也無法說出口,一件事也做不了。
哥哥求的是公道,卻搭上了自己,但他甘之如飴。
可是,邊長霽沒臉見枳枳,所以,看到她的那一瞬假裝從未看見,加快步伐進了警局。
兩人在警局里坐到晚上,直到審訊結束。
令所有人意外的是,楊天蕭認罪了,哪怕沒有證據。
嬈枳臉色發白,艱難道,“你的意思是,我爸爸他,親口承認,他認罪了?”
不是說不到跑路那步嗎?怎麼會到認罪這個地步?
爸爸你不是壞人嗎,不該有很多辦法逃罪嗎,而且,楊天蕭的國籍在E國,肯定有很多種方法。
男警察點頭,他也很意外,過程十分順利,他還以為這人老奸巨猾,是個難啃的骨頭。
“對了,這是楊天蕭先生給你的信。”
嬈枳接過,急忙拆開,她需要一個解釋。
男人的字跡沉穩內斂,清晰地印在信紙上。
“枳枳,爸爸可能以后不能再親自照顧你了,因為我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,這些年一直想問我家小公主一個問題,如果爸爸殺人了,干了很多壞事,枳枳會不會嫌棄,不要爸爸了?這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,枳枳給了爸爸答案。
可是,有些人他深染泥潭,但精心養育的寶貝要永遠干干凈凈在高臺之上。這幾天,爸爸知道枳枳很愛爸爸,可是,看著這樣的你,我很害怕,把你教壞了,原諒我不是個好爸爸,但你是最好的女兒。希望枳枳以后做一個正直善良的好孩子,爸爸愛你!”
淚水滴滴答答,打濕了紙張,暈染了筆墨。
嬈枳心口驟疼,有些憤恨。
老頭子能不能別任性,希望她做個正直善良的孩子你就說啊,相識幾十年,這麼點小小的心愿她能不滿足?用得著用這樣激烈的方式嗎?她看他是老糊涂了。
拿著這封信,嬈枳坐在走道的椅子上,任由不知名的眼淚嘩嘩往下掉。
她不知道自己為啥哭,但總覺得該哭,應應景也行。
一只小胖手抹去她的眼淚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,比她還兇。
“嗚嗚嗚,小胖妞,對不起,我、我好難過……”
曲驗舍不得用紙,兜里僅有的兩張紙糊在她臉上,自個兒鼻涕都快流紙上了。
嬈枳哭笑不得,接過紙巾,親手給小小的一只擦了鼻涕。
長手長腳的男生膝蓋岔開,將女孩兒抱在懷里,臉頰埋在她肩上。
“曲小驗,我可能,要一無所有了。”
她聲音很輕,帶著哭腔,讓曲驗的眼睛越來越紅。
“曲小驗,我可能,以后養不了你了,曲驗小公主,不能給你買好看的小裙子,不能買好吃的好玩的,不能……”
拍著她的背,曲驗安慰她,“沒關系,以后我賺錢養你,不當小公主,當枳枳的保鏢。”
因為你,我才是小公主啊。
我作,是因為你愿意哄著我。
其實,曲驗他什麼都不是,生于荒草,吃的是百家飯,頑強生長,怎樣都能存活。
沒有公主裙也行,他只想要嬈枳。
外面人哭得稀里嘩啦,里面卻是茶香彌漫,煙霧繚繞。
“老楊,你真要認罪,哪怕我再怎麼給你量刑,沒有十年你也是出不去的。”
楊天蕭意外,慢條斯理抿了口茶,“才十年麼,我以為是無期。”
西裝男人噎住,十年很短麼,以他們風里來雨里去這麼些年,什麼事兒都藏得嚴嚴實實的,不過是場信息戰,總會過去,誰都沒想到他竟然認罪了,還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。
“當年那件事誰都沒想到,警察誤判,發生意外也是事實,你確實是主要負責人,可你這些年給的錢不少,時間很長,量刑這方面我有律師擅長,還有稅務,也是當年的事,幾百億而已,你也不缺……”
西裝男人字字珠璣,直接降到最低,十年以下。
楊天蕭搖頭,“你看著辦吧,只要按律法章程走就行,別做違法犯罪的事,這些年我也是優秀的企業家。”
收拾好文件,西裝男人簡直要氣死了,多年好友,他怎麼蠢笨成了這樣,法律不就是讓人利用有機可乘的麼?
“老楊,為什麼?”
為什麼?楊天蕭笑笑,“我閨女要上A大讀研究生了,她是個優秀的好孩子。”
做父親的,教不了她什麼,他只會以身作則。
打拼到現在億億身家不容易,刀尖舔血,闖過無數風浪,可人總要有所寄托。
享受了這麼多年,他在哪兒都一樣,但他的枳枳,必須在陽光下,成為比邊長霽更厲害的黑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