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施檸當然曉得,但他身為朝廷命官,怎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?
“讓劉統領加強京城治安,有可疑人等及時來報!”
他懷疑此事并沒有那麼簡單。
嬈枳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,她帶著三位弟子包了郊外一座宅子,物色好了五個天資出眾的小屁孩兒,也跟他們父母商量好了,誰知道那什麼大理寺卿這麼敏銳。
也怪她,那天路邊遇到一個溫文秀雅的俊公子,沒忍住就跟他走了,誰知道那人竟是大理寺卿陶施檸的師爺,彭矢。
當時還好好的,嬈枳摸了把那人的小臉,彭矢嬌羞垂眸,連反抗都沒有,明顯是欲迎還羞。
這男人變臉可真快,才過了一晚上,人家就把這事兒告訴了他的好基友陶施檸,然后合歡宗的動作難免被朝廷察覺了。
“師姐,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?”
其他三位弟子都有些擔心,凡人愚鈍,外加上他們合歡宗名聲不是一般的差,每年的弟子都招不滿。
“該干啥干啥,咱們都是修行之人,還會怕官府的人?更何況你情我愿的買賣,你們真把自己當人販子了?”
說實話,他們連哄帶騙的,跟人販子其實也沒差了。
陶府,彭矢坐在書案邊,挽袖勾勒出那位紅衣女子的容顏,最后一筆,落在女子左眼角,點了一枚淺淺的淚痣。
陶衡在一邊兒看著,盯著畫中女人發呆。
“彭大人,你確定這麼美的姑娘會是采花大盜?”長成這樣還需要采花嗎?就連那些世家貴女公主都沒這人漂亮。
彭矢沒說話,直接看向陶施檸,“大人您覺得呢?”
“人不可貌相,”紫袍男子緩緩道,“此女子媚態橫生,妖氣從骨子里透出來,非良家女子,但她看上彭兄才會如此無禮也未嘗可知。”
現在下結論還太早。
彭矢哭笑不得,想起那天,那位紅衣姑娘挑起他的下巴,目光灼灼,比那些紈绔公子都老練。
若說她是尋常人家的姑娘,他是不信的。
“大人,我便讓人張貼尋人啟事了,先找到這位姑娘再說。”
陶施檸同意了,雖然此舉對一位姑娘的閨名可能會有影響,但是破案最重要,當務之急是找到失蹤的孩子。
于是,還沒來得及找人算賬,嬈枳便發現滿大街都是她的畫像。
雖然,畫的還挺不錯。
即便如此,她也要找他算賬,只摸了把小臉兒就滿大街通緝她,實在太虧了!
西后街,一處尋常人家的磚瓦房內,彭矢借著微弱的燭火看書,思緒飄飛,不知怎麼的,想到了那位姑娘。
他自小讀書明理,還是第一次跟一位姑娘有肌膚之親,是不是該負責?
可他們素昧平生,未免有些唐突。
倏然,砰的一聲,木門被風從外面推開,燭火一滅,四周一片黑暗。
一只柔荑搭在彭矢的肩膀上,讓他動彈不得,鼻尖是那日聞過的合歡花香。
“姑娘,既然來了,何不坐下與小生詳談,如此動手動腳,恐辱了姑娘名聲。”
嬈枳冷哼,“書呆子,你是怕本姑娘辱了你的名聲吧?”
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男人,看著白凈老實,實則心機深沉。
彭矢眨眨眼,深深嘆息道,“姑娘實在是誤會小生了,小生的名聲怎及姑娘之萬一。”
油嘴滑舌!
一個響指,蠟燭重新燃起,屋內沒有多余的椅子,嬈枳只能坐在桌子上。
看清她的衣著,彭矢微微側頭,染紅的耳尖隱在夜色中。
“說,這幅畫是不是你畫的!”
從懷里掏出一張紙,嬈枳狠狠拍桌,怒目而視。
瞥了眼畫中女子,彭矢點頭,還細心地將皺巴的宣紙展平,“確實是出自在下之手,姑娘可是覺得畫的哪里不妥?”
十分不妥好吧!
“我的胸,有這麼平麼,還有衣服,一點兒都不寫實……”
看到畫她就想吐槽了,合歡宗的法衣輕薄如紗,恰好能突顯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,可這人倒好,活生生將她的衣服改成了土不拉幾的村婦模樣,還沒畫胸!
眼前的姑娘小嘴不停說著令人羞恥的話,面色無一絲異常,彭矢若有所思。
將自己沒動過的一碗水推過去,白面書生微笑解釋,“不是小生不想寫實,只是姑娘穿著……略豪放了些,恐給姑娘帶來不好的影響。”
這書呆子倒是一點都不呆,一股子聰明勁兒,顧左右而言他,想穩住她。
嬈枳抱怨完了,重新鋪開一張干凈宣紙,“畫,照著我畫,我要一模一樣的,若是有一絲不像……呵!”
“如若不像,姑娘可是要吸干小生的精氣?”
精氣?敢情這書呆子把她當鬼或妖了。
嬈枳好笑,順著他的話,“不僅要吸干你的精氣,我還要采陽補陰,把你弄成干尸!”
果然是妖。
彭矢三根指尖輕輕敲打木桌,似乎思索了一會兒,才拂袖拿起毛筆。
燭火下,男人眉清目秀,秀雅宛如菡萏花開。
受美色誘惑,嬈枳又摸了人家的小臉兒,從桌上下去,指尖劃過書生的脖頸,穿過領口想往里探。
彭矢身子輕顫,巍然不動,拿筆的手依舊慢條斯理。
嬈枳湊到書生耳邊吐息,“書呆子,有沒有人說過,你長得很俊,眼睫毛也好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