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麼不是不呼呢,小姑娘總是這般不體貼,不知為何,可曾適卻覺得理所應當,她這樣就很好。
“枳枳,我總是拿你沒辦法。”
曾子舒輕輕回抱住她,仿佛已經接受了姑娘身份的變化。
他是嬈枳在這個世界見過最溫柔,最寬容的男子,可以笑攬萬物,善待眾生。
汴梁多出來的這批難民,朝廷尚且沒想出辦法安置,曾家子舒便已經用自己微薄的力量,竭盡所能安置百姓。
城外除了難民再無其他人,嬈枳看著他坐在那里一整天,面帶笑容對待所有排隊的一張張臟兮兮藏污納垢的面龐。
她嫌棄,坐的遠遠的。
可藍衣公子不嫌,手掌柔和,為那些人把脈問診,從早到晚,一天未曾進食。
被丟在寒山寺的兩人自上山那天起就沒見著公主,只有一個小僧人傳來話,讓他們好好吃齋念佛,代替她祈福。
主子有令,讓屏好好照看王僉之的弟弟,他很不爽。
屏不能去找主子,都是因為他,跟他哥哥一樣不是好東西!
王僉之,屏一定要殺了他。
不是好東西的少年遞給他一個做工精致的香包,猶猶豫豫道,“送給你的,這些日子麻煩屏了,小小心意。”
是他見著少年一針一線繡好的,之前屏還偷偷嘲笑過他來著,比屏還沒用,一個男子只會繡花。
可他卻是給屏繡的。
“上次你說喜歡綠色,我就做了綠色的香包,繡了一顆參天大樹,里面是調的木香,以梧桐為主調,希望你會喜歡。”
王筵之心中忐忑,覺得自己給他添麻煩了,好幾次想告訴他讓他不用管自己,可他知道,屏不會,因為是殿下的命令。
他只能用這種方式感謝他。
黑衣少年沉默了半晌,盯著手中的香囊發呆。
最后,他還是把它扔回了王筵之腿上。
本以為屏拒絕了,誰知下一秒,王筵之聽見少年清澈的嗓音。
“屏的香包要有屏,再加上殿下屋中那面屏風,紅色的……”屏仔細想著細節,最后加了兩個字,“謝謝。”
小殘廢也不是那麼討厭,不,以后不能叫他小殘廢了。
屏收了禮物,就是朋友。
“好!”王筵之開心的應了,難得露出一個笑容。
皇宮。
麗貴妃盛寵不斷,梁帝幾乎日日召幸,可某一晚,梁帝握住她的腰,在她榻上喚了旁的名字,麗貴妃聽得一清二楚,那兩個字是,“秦姒”。
自那天起,麗貴妃便公然將梁帝拒之門外,以身體不適作為借口,拒絕侍寢。
“母妃……”
褚寰望著他容光煥發的母妃,剛開口就被她堵住。
“本宮知道你想說什麼,你娘我是不是越來越年輕了?”
她如今覺著,老態龍鐘的梁帝都有些配不上她了。
褚寰早就習慣了他母妃,不知為何,瞧見他母妃老是想起靳王府那個,一樣的膽大包天,肆意妄為。
“是,母妃確實年輕,可你拒絕父皇,就不怕他寵幸別的妃子?榮華富貴轉瞬即逝,母妃舍得?”
最主要的是,不能給他助力,想登上皇位,父皇枕邊人必不可少。
知子莫若母,麗貴妃自然知曉他的意思,可梁帝很老了,床上又不行,她才不要委屈自己!
“本宮曉得,他不會動你母妃的,如今呢,你娘我就想靠兒子,不想哄那個糟老頭!”
殿中沒有外人,褚寰也就由她了,他的母妃一天不罵父皇心情就不好,與其被別人聽到,還不如當著他的面。
“話說回來,和安小妮子呢?”
聽見麗貴妃問嬈枳,褚寰手指一頓,若無其事接話,“不知。”
這段時日,聽見她的名字他就不舒服,心里總會有波動,這很不像他。
不過是幾個月沒見過,本以為會把人忘了,沒想到卻記憶猶新。
“她娘雖不好,但這小妮子本宮還是很喜歡的,只是啊,跟她娘長得太像了,”麗貴妃嘆息,據她對梁帝身體的了解,和安的命運說不準,“你父皇越發糊涂了,和安再懦弱些,再丑些或許會失了圣心,但絕對是好事……”
朝褚寰勾了勾手指,她壓低聲音道,“本宮覺著,下次和安再進宮時,你父皇可能會召幸她。”
啪的一聲,男人手中的瓷杯破碎,碎片插進肉中,血珠洶涌而出。
“母妃慎言!”
被他嚇了一跳,麗貴妃拍著胸口罵他,“老娘是你親母,兇什麼兇!”
又不是她要召幸那丫頭,他對她瞪什麼眼!
褚寰漸漸平靜下來,語調莫測。
“父皇他不會。”就算會,他也會讓他辦不到。
帝王的恩寵向來能引起腥風血雨,更何況他的父皇,當今的梁帝也不是徹底的明君,靳王府為何只剩嬈枳一人,他又為何待和安郡主那般好,如此種種,褚寰早就了然于心。
麗貴妃翻了個白眼,后宮最了解皇帝的是她好不好。
不過話說回來,“小子,你是不是看上和安了?本宮雖喜她,可她畢竟失了身,一個不清白之身為你的正妃實在不妥,不是娘嫌棄她啊,但為側妃吧,公主之尊又有些怠慢……”
麗貴妃糾結,思來想去還是不想要這個兒媳婦,雖然她兒子心機挺深,也不是個好東西,好歹清白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