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寰抬眸,那雙碧眸凜冽,冷聲道,“既知君臣有別,便要牢記為人臣子的本分,試圖染指君上之妻,是一個臣子該做的事嗎?”
他跟靳嬈枳乃梁帝賜婚,雖是他求來的,也遲遲未曾舉行婚禮,但這并非他染指靳嬈枳的理由!
曾適一介讀書人,最注重禮節本分,有些事沾了名,他本沒資格碰。
曾適臉色微白,抓住褚寰的手依舊沒有放開。
“微臣不管她與何人定下婚約,微臣只知,她與微臣行了跪拜之禮,一生都是我的妻!”
他自稱微臣,若不是知道梁帝如今已在他的掌控之下,便是甘心俯首稱臣。只可惜已經晚了。
褚寰絲毫不為所動,靳嬈枳,他不會放手。
江山美人,他都要!
“曾子舒玷污六皇子妃,本殿念在曾家世代為梁肱骨之臣,不牽涉他人,但此人罪無可恕,暫時關押天牢……”
褚寰一字一句道,隨意擺了擺手,身后官兵心領神會,頃刻間便將這滿目的紅綢銷毀,該砸的砸,該毀的毀,刀劍無眼,不過片刻,原本溫馨的舒嬈居成了一片廢墟。
屏很憤怒,手伸向腰間,想摸隨身攜帶的短刀。
可是他看見,主子朝自己搖了搖頭。
屏無奈,只好收起短刀,護住王筵之。
曾子舒只是一介文人,哪怕他身懷武藝也不能對褚寰動手,君臣之別宛如千金重擔,壓得他喘不過氣來。
臟亂鬧騰聲中,他將紅嫁衣的新娘抱在懷中,緊抱了兩下后松開,輕輕掀了紅蓋頭。
一張精致絕美的面龐映入眼中,和他想象中的一樣美。
但是,兩道淚痕順著女子的眼角滑下,她朝他笑了,平素皎潔的眸子盈滿了淚水。
“別哭,”曾適指腹抹去她臉頰的淚,笑容依舊寬和溫柔,“再哭就不美了。”
嬈枳垂眸,隱忍住眼中的淚水。
她難得上了精致妖艷的紅妝,是褚寰見過最美的新娘,只可惜不是嫁給他。
將嬈枳放開,曾子舒向褚寰,風姿依舊。
“子舒愿受牢獄之災,但禍不及妻兒,還請殿下放過子舒的妻子。”
只要他放過枳枳,就算在獄中住一輩子,他也愿。
“你的妻子?呵!”褚寰冷嗤。
她一直都是他褚寰的女人,若不是嬈枳護著,曾子舒早就該死了。
見談不攏,曾適只能歉意的望著嬈枳,低聲嘆息。
“對不起,嫁給我的第一天,便要枳枳受苦了。”
嬈枳搖搖頭,唇角翹起,“我心甘情愿的。”
褚寰見不得二人恩愛,一聲令下,無數官兵蜂擁而上,將兩人拉開,粗魯地押著曾適,強制性要把人帶走。
她攔不住,也沒打算以卵擊石。
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莫非王臣,她一個柔弱的小女子能做什麼?
嬈枳只能看著他被褚寰拉走,就這樣癡癡看著。
許久,她閉上眼,眉眼染上倦意。
“戲都結束了,六殿下還留在這里做何,想欣賞本宮的狼狽?還是想將本宮贈與晉太子,為梁換來三座城?”
褚寰不知如何回答,他知曉她如今心里定是在恨他,但看著她嫁給曾子舒,他做不到。
“靳嬈枳,本殿不會。”
他走近她,扯下她頭上的蓋頭,刺啦一聲,撕成了兩半,隨后被隨意丟在地上。
褚寰心情大好,只是她身上的紅嫁衣,依舊刺眼。
新娘子緩緩側過臉,面上十分平淡,仿佛被抓走的并非她的丈夫。
正當褚寰以為她不在意時,女子開口了。
“如果我愿意跟你走,你會放過曾適嗎?”
她嗓音很低,似是沒了氣力,只能低聲呢喃。
可女人這副模樣,卻讓褚寰的心蠢蠢欲動。
他沒忍住誘惑,一只手輕輕搭在了女人的肩上。
“……說清楚些,本殿沒聽明白。”他忍住心中的激動,出言逼迫她。
嬈枳抬眸,重復一遍,“我說,我愿跟你,走,放過曾適。”
跟你,走。
是兩個詞。
褚寰欣喜,大手放在新嫁娘的腰肢上,將人攔腰抱起。
女人驚呼了一聲,雙臂只能環住他的脖頸穩定身子。
她白著臉,“你還沒有回答我。”
褚寰大步向外走,“本殿允了,君無戲言。”
今天是個好日子,得了美人,入了夜后,大梁的江山也是他的。
嬈枳霎時軟了身子,癱在他懷中,輕輕閉上了眼睛。
還未出舒嬈居,一柄短刃朝褚寰背后刺過來,直直指向他左側的心口處,來勢洶洶。
褚寰沒有回頭,甚至不需要他開口,兩道黑影瞬間落下,合力阻止了屏,一掌擊打在少年心口處。
嬈枳看見,他被打出好幾米遠,倒在地上不停地吐血,素來黑亮的眸固執的看著她,朝她伸出一只手。
“殿下……”對不起,屏沒忍住。
他是暗衛,見不得主子受委屈。
“屏!”
嬈枳擊打褚寰的胸口,失聲大喊,“你放開我,屏他吐血了,你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!”
她要去看屏!
褚寰控制住她,不許她掙開他,低頭狠狠咬住她的耳骨。
“靳嬈枳,你是眼瞎麼,沒看到是誰先動得手?在你心里,誰都比本殿重要。”
嬈枳不管,依舊堅持想掙脫他,胸口一痛,他點了她的穴道。
她閉上眼眶,再無法動彈。
沒關系,就算真的死了,她也會為他報仇,不會白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