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郁猜得出他爸爸的態度,畢竟那個男人不愛他,一點都不。
現在他死了,說不難過是假的,但也是葉黃龍的幸運,平安富貴一生,沒受到該有的懲罰。
“哥,你呢?還能……以后繼續照顧我嗎?這下你總該答應跟我一起走了。”
程郁望著他,眼里全是希冀,伽哥不是壞人,認罪的話,還能有機會出來嗎?
他才是葉黃龍的兒子,這一切原本該他承受的。
可惜,葉伽殘忍的打破了他的幻想,“阿郁,哥以后不能再照顧你了,你也不會再需要我,這一年你過得很好,不是嗎?”
男人覺得,他該感謝姜嬈枳的,畢竟她讓他有機會再見阿郁一面,感謝她手下留情了,讓他的阿郁,一如往昔。
以往所有的一切,他可以跟她一筆勾銷了,就當,從來沒發生過那些恩恩怨怨。
“不,我需要哥的!”程郁急聲喊到,“哥,我需要你,真的。我需要你為自己而活,不是保護我亦或服從爸爸的命令。你能為了我,為了自己,努力減刑出來嗎?”
伽哥真的不是壞人,程郁不希望所有人都放棄他。
葉伽沒說話,將手上的電話放了回去,擺擺手示意程郁離開。
在哪兒他活不下去?
只是沒有機會了,以他的罪行,會被槍斃。
在獄警的監管下,男人重新被戴上手銬,押送回了監獄。寬大的獄服穿在他身上反倒多了幾分輕松的韻味。
程郁曾想過無數次父親和伽哥被捕的場景,他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,可這一天來臨時,又覺得無比難過。
最后受到最嚴重懲罰的人為什麼是伽哥?
盡管,程郁隱約知道他做了什麼壞事,可那些都是父親逼他的,并非伽哥自愿。
但做了就是做了,他理解,卻控制不住情緒。
小鎮上比伽哥干過更多壞事的大有人在,燒殺搶掠,什麼壞事都做盡了,最后死的卻只有葉伽。
從今以后,他只剩下一個人了。
*
尚祺對嬈枳是真大方,忍著肉疼選了一家條件最好,最貴的戒所,打包好行李跟她一塊兒出發。
小少年以往常常會把自己打扮得很成熟,至少老四五歲,實則他還只是剛十八的少年,卻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那麼多年,靠臉蛋身材吃著軟飯。
出發這天,尚祺穿了件艷紅色的T恤,下身紅白相間的闊腿褲,整個人嫩得能掐出水兒來。
“姐姐,我穿這麼喜慶,咱們肯定能成功,開門紅!”
少年一笑,兩顆小虎牙可愛不說,側臉的小痣還勾人得緊,怪不得被稱為酒吧一哥。
嬈枳扯出一抹笑,違心夸他,“好看,祺祺天生麗質,穿什麼都好看。”
少年替她接了下一句,不害臊道,“姐姐,我不穿更好看,很多女人都夸我可愛身材好,你想看嗎?”
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?這家伙太反常了吧。
雖然她確實很想看吧。但是……
“我沒錢。”
她一分錢都沒,也不接受借錢,高利貸什麼的。
尚祺翻了個白眼兒,恢復了他吝嗇的模樣,“爺當然知道你沒錢,還花我的!吃軟飯很爽吧姜嬈枳?”
“嘿嘿,確實還行,就是裙子不夠多,還有好看的首飾,我都缺。”嬈枳厚臉皮提意見。
這女人越來越瘦了,穿裙子戴首飾也不好看啊,給她買了不少了。
而且,在戒所穿給誰看啊?一群癮君子嗎?
不買!
“我是說,等你戒成功了,給你摸腰牽手,至于爺的錢,你想都別想!”尚祺一毛不拔,“你可以覬覦我的人和肉體,但錢不行。”
再讓他花錢,甭想!
小卡卡都快透支了,以后活不下去難不成他就要賣房嗎?太慘了吧?
少年胡思亂想間小腰上多了個爪子,揉捏了他一把,又去抓手,白嫩得比他的手都好摸。
“腰摸了手牽了,還是白嫖,祺祺,人都是我的了,錢也別吝嗇,當陪嫁得了。”
嬈枳牽著他不撒手,笑瞇瞇道,巴掌大的臉滿是燦爛的笑容,盡管臉色很蒼白。
錯開她的眼,尚祺沒掙開,大步往前走,嘴里嘟囔道,“爺很貴的,別以為你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能騙身騙心還騙錢!”
他才沒那麼蠢!
一切都在好起來,所有的,隨著盛夏過去,寒冬再來,然后春天如約而至。
一年的時間,嬈枳在戒所戒掉了癮,人精神了不少,但這一年所吃的苦,全被尚祺看在眼中。
小少年精明市儈,唯利是圖,但在嬈枳身上,難得下了真心,肯陪她一起吃苦,在她承受不住時講冷笑話,嘮嘮叨叨安慰,奶聲奶氣叫她姐姐。
出戒所那天,尚祺花了最后一點兒積蓄給女人買了一條昂貴的小裙子。
獎勵她的,能重新變好不容易,錢算什麼,他還能賺。
誰曾想,禮物還沒拿出來,少年就發現,女人早已收拾好了行李,穿著利落,頗有不告而別的打算。
尚祺:“……”
姜嬈枳:“……”
他第一次見到比自己還沒良心會裝的女人,自己陪她吃了一年苦不說,花了那麼多錢,幾近傾家蕩產,這人竟然想丟下他離開!
少年微笑,臉頰的小痣微動,鼓鼓的十分可愛。
“姐姐,你這是,要去哪兒呀?來,跟祺祺說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