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
　　“然后阿鳳就被趙卞煒當成是百合給玩死了，你們又順理成章的想到了后面的一系列計劃？”

　　“隨機應變而已。”墨蓮皺了皺眉：“一開始，我沒想殺百合的，我把這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海棠，可誰知道她命那麼好，能被攝政王護下……”

　　“那牡丹呢？”君九追問。

　　墨蓮：“也是我干的，不過趙卞煒他也不無辜。他仗著阿鳳和百合的事情為難我，說讓我陪他一次，便一筆勾銷，可是一次一次又一次，永無止境，反復折磨。”

　　“所以你就想了辦法，把這件事情鬧大，讓他再也不能收場。就算襄陽王可以平息這件事情，他也已經是個廢人了。”

　　“沒錯。”微不可聞的嘆了嘆氣，墨蓮想要起身，可她剛一動，無數的銀絲就開始劃破她的皮膚。

　　“啊！”她痛呼一聲，額頭布滿了汗珠。

　　君九放下筆，走到玄鐵籠前：“我之前沒有騙你，雖然不清楚你給趙卞煒下了什麼藥，但我能治。”

　　“你為什麼要治他？”墨蓮聲音里帶著憤怒。

　　“像他那樣的畜生，為什麼干脆不讓他死了算了？就因為他是襄陽王的庶子嗎？他是世子殿下，所以他的命就金貴的不得了，而我們是勾欄瓦舍賣唱的妓女，我們就活該命如草芥，被你們踐踏嗎？”

　　“錯了。”君九語氣極淡：“自始至終，都只有你在踐踏人命，是你從一開始看輕自己，視人命為草芥！”

　　“我沒有！”墨蓮神情瘋狂，雙眸猩紅。

　　“我是為了自保，為了活下去，為了能夠在亂世有一席之地！你以為我想殺人嗎？不，我不想，百合，阿鳳，牡丹，她們都是這世上最善良的女子，我怎麼會……怎麼會傷害她們呢？她們喚我姐姐，那樣的信任我，我不會傷害她們的，我不會……”

　　說到這里，她再也說不下去了。

　　她一口一個不想傷害，可這些人都是死于她手，都是她親自把人送進了地獄，還有什麼資格在這里叫囂。

　　她不清白，但其他的人也不無辜。

　　“君小姐，你生來好命，永遠都不知道一個在泥潭里掙扎的人有多艱難，易地而處，如果我是你的這個身份，我也不會去做這些骯臟事。”

　　“這和身份無關，只是你自己本性如此，你自私狠毒，假意博取信任，然后把身邊的每個人都當做棋子。在這一點上，趙卞煒可比你光明磊落多了，他壞的眾人皆知，而你卻毒的深不可測。”

第120章 再次審問（下）

　　君九面無表情，重新回到案桌前，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筆。

　　“趙卞煒我是一定會救的，但我也一定會把他繩之以法，這是我的職責，也是我與你最大的不同。”

　　“少裝清高了。”墨蓮不屑：“他是世子殿下，你不過一個少卿府嫡女，你拿什麼和他抗衡？”

　　“良心。”

　　“良心值幾個錢？”

　　“這東西你沒有，所以你永遠都不覺得它珍貴。”君九頓了頓，反問道：“你知道我為什麼明知你是秦太師的人，我還要把這件事情追查到底嗎？甚至從秦究的手里把你劫下來，因為這事我一定要查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，我絕對不允許惡貫滿盈的人逍遙法外！”

　　“還有，我剛才之所以說良心，是因為只要我活著我就有良心，而我只要有良心，我就一定會和這件事情死磕到底！”

　　“趙卞煒該死，但是他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，他這種惡貫滿盈，只知道在床上殘害人命來滿足自己私欲的變態，我為什麼要讓他頂著世子的名頭去死？我要讓他伏法，讓他以罪人的身份下去和那些他殘害過的人道歉！”

　　君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，竟然一口氣當著墨蓮的面說了這麼多。

　　她并不覺得眼前的人能聽得懂。

　　可她就想說。

　　世道再怎麼艱難，也總有活下去的辦法，非要挑著死路走，踩著旁人的尸骨，遲早都得翻車。

　　似乎是被君九說動了，墨蓮嚅動著唇，但最后還是一句話都沒說。

　　她閉上眼，臉色疲憊。

　　許久，才道：“給我簽字畫押吧，該交代的我都已經交代了，記住你答應過我的，讓秦究來見我。”

　　“我會把信送到，但他到底來不來見你，不是我能決定的。”

　　“他會來的。”

　　像是為了安撫自己，墨蓮肯定的說道。

　　君九搖搖頭。

　　有些事情心知肚明，只是不愿意接受事實，所以才會選擇自欺欺人。墨蓮是個苦命的人，但也是個歹毒的人。

　　情之一字，確實傷人。

　　簽字畫押完，君九也不想為難墨蓮，讓冥忌把墨蓮從血獄里放了出來，但因為身份敏感自然也不能離開帝闕山莊。

　　她揣著證詞，從血溢坊走出來時，每走一步，心里都咯噔一下。

　　這件事情看似解決了，可更大的陰謀還在后面，百合，阿鳳，牡丹的死有了解釋，但人口失蹤案沒有。

　　那些人是死是活從證詞來看，墨蓮自己也是不清楚的。

　　如果這些人已經死了，那她也不急，可如果這些人還活著，她早點調查清楚，知道真相，就能早一點把這些人都解救出來。

　　上了馬車，君九心思深重，她靠著馬車閉上眼睛假寐，滿腦子卻想的是該如何把墨蓮的意愿告訴秦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