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閉嘴,”江曄又打斷,猛抽了一口煙:
“我把蘇奕南當哥哥,陸川。”
話落,空氣在此刻凝結,江曄這話是對陸川說的,更是對自己說的。
小姑娘人美心善,他又何嘗用得著外人提醒。
可那又怎樣?他又不是傻子,雖然沒動過心,沒談過戀愛,可是喜歡就是喜歡,他還能感覺不出來?
他只是……不能,至少現在不能。
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江曄并沒有接受到陸川的信號,陸川雖神情如常,可是目光中確滿是焦急,完了,這下完了。
可不是嘛,陸川偷偷往后瞄了一眼,原本站在身后的小人這會正背對著他們往后走,邊走還邊抬手抹著臉。
蘇晚棠是把他當成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。
這幾天她一直逃避,不去想也不敢想,干爸和爸爸的死,干爸干媽和媽媽的無厘頭的糾纏不清,江曄又是以何種想法收留自己,等等等等,她都不去想。
她只是期盼著,如果江曄喜歡自己呢?
他要是喜歡自己,就肯定是因為喜歡才和自己住在一起,不是因為別的,如果他喜歡自己,他那麼強,那麼厲害,肯定會幫自己查清楚真相,給自己出主意,或者告訴自己該怎樣去面對那些長輩。
他該是喜歡自己的,不然他為什麼對自己有求必應,他又沒談過女朋友,卻能那麼那麼寵愛自己,縱容自己。
難道那些表現不是喜歡嗎?
那什麼才是喜歡啊,蘇晚棠走著哭著,淚水崩潰似的往下流,簌簌如雨般滴落。
所以是她回錯了意嘛?那判斷一個人的喜歡怎麼這麼難啊,他都那樣對自己了,還都算不上喜歡。
蘇晚棠走出大廳,直直往洗手間走去,心尖一陣陣泛起酸意,酸的她發慌。
走到廁所,她關上門,感覺自己四肢百骸都疼的難受,她緩緩蹲下身子,艱難的喘著氣。
“小侄女而已,我能怎麼想?”
“我把蘇奕南當哥哥,陸川。”
他把爸爸當哥哥,那自己就是小侄女這個身份而已,是這樣嗎?
因為是叔叔,因為自己沒了爸爸,所以他才對自己好,是這樣嗎?
她抬手抹掉眼淚,怎麼擦也擦不干凈,每次都是這樣,每次都是無意中聽見看見,才知道所有的事情發展都出乎自己預料。
就不能當面說清楚嗎?真的非常討厭,每次都那麼被動。
蘇晚棠邊哭邊嘀咕,就算是親耳聽到他說的話,她還是不想死心。
或者是他故意說給陸川聽的呢?因為第一次喜歡人,他覺得不好意思承認,所以才這樣說的。
暗戀真的很折磨人,一個人哭一個人笑,一個人胡思亂想輾轉反側,總是給自己和對方找很多很多借口,唯獨就是放不下。
因為喜歡他啊,那麼喜歡,怎麼能輕易算了呢?
蘇晚棠就像是一頭執拗的小獸,她艱難的維持住自己所剩不多的理智和堅持,執意的,不撞南墻不回頭。
她努力平復呼吸,大哭完之后去洗了一把臉,大口大口的呼吸,冷水的沖刷讓她恢復了一絲冷靜。
也恢復了幾分堅定。
告白要面對著面,不是嗎?
回應也得是當面回應,拒絕或接受,她這個當事人不能做個旁聽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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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說:
第95章 把喜歡說到盡興(4)
等蘇晚棠把自己收拾好出來的時候,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,琉璃小巷這會兒正熱鬧起興。
站在唱臺上嗨唱的人已經換了好幾撥,現在白堇禾正穿著一襲白裙坐在上面溫溫柔柔的彈著鋼琴,蘇晚棠打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往臺上一撇,幾乎是反射性的,她下一刻立馬就往臺下找著江曄的身影。
沒有預料之中的靜靜坐在臺下欣賞佳人獨奏,而是很煞風景的--
正對著臺下的座位上,整整齊齊的坐了四個人,正在搓麻將。
江曄、陸川、麥麥姐、還有一個外國男人。
傅珩坐在麥麥姐旁邊,饒有興味的坐起了場外指導。
蘇晚棠又往臺上看了一眼,那眼神滿含鄙夷和同情。
這展示自己,好歹也選個合適的時間,也難怪這麼些年,江曄都沒跟她擦出什麼火花。
果然近水樓臺先得月也是要看個人魅力的。
“去哪了?”思緒還未收回,一道漫不經心的磁性嗓音穿過鋼琴聲,進入她的耳廓。
蘇晚棠循聲望去,江曄隨手往桌子上扔了個麻將塊,一雙霧靄灼灼的桃花眼正絲毫不差的盯著自己。
剛剛流過太多淚的眼睛此刻還有些干澀,蘇晚棠與他對視幾秒便敗下陣來。
她慢悠悠走了過去,不知道為什麼,方才那股子痛徹心扉撕心裂肺的感覺在一步步離他越近的時候,反而慢慢的消散了。
她覺得自己此刻無比的沉寂,心如靜水一般。
“上哪了?”他又問。
可能是琉璃小巷里的燈光太暗,色調也太冷,江曄并未注意到蘇晚棠有些紅腫的眼眶和鼻頭。
“去洗手間了。”她答,語氣淡淡。
“嗯?”陸宥軒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,有些吃驚和難以啟齒:“去了這麼久!棠棠,是不是便秘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