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顏用槍口抵著下巴,語氣幽幽,“才三千啊。”
“一萬,一萬。”
孫富貴趕忙改口,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,自己就會吃槍子兒。
南顏姑且滿意的點點頭,轉眸看向他身邊的男人。
那人笑得比哭還難看,“我也捐一萬……”
一圈下來,每個人都被迫慷慨解囊,把這段時間昧的黑心錢連肉帶骨頭吐了出去。
南顏不給他們扯皮的機會,直接將人扣下,直到他們的家人兌現承諾后,這才放行。
當然,南顏沒有讓難民一直吃白食。
除去正在接受訓練的預備兵,她將剩下的人安排進城里做工,不說賺多賺少,最起碼餓不死自己。
在南顏的部署下,混亂的局面以極快的速度得到控制。
盡管仍有難民源源不斷涌來,卻再沒有發生過商品亂價以及百姓暴亂的情況。
隨著城外城的建設完成,南顏的威望也與日俱增。
所有人見了她都會停下步子,恭恭敬敬的喚一聲南小姐。
不是誰的女兒,不是誰的未婚妻,而是心悅誠服的認同、尊敬她這個人。
之后遇到的幾次刺殺,讓南顏明白陸懷奕的擔憂并不是杞人憂天。
她擔心連累周慕枝,便只在夜深人靜時過去逢音寺探望。
初冬時,投靠了倭人的軍閥呂德志妄圖偷襲皖城。
卻被鄭復津帶領的志青軍打了個落花流水,與此同時,前線接連傳來捷報。
形勢一片大好。
……
陸懷奕離開的第四個年頭,倭軍終于被驅逐出華國,并簽署戰敗條約,永遠都無法再侵犯別的國家。
立秋這天,大人、孩童們早早跑上街頭,順著那條通往天邊的大路踮起腳眺望,翹首以盼親人的回歸。
南顏雖然也知道陸懷奕今日會回來,坐在梳妝臺前,對著鏡子涂口脂。
她穿了身用銀線繡著暗紋的櫻花色旗袍,寬松的款式雖不顯腰身,配上烏黑柔軟的卷發卻韻味十足。
小石榴一溜煙跑到南顏身邊,表情興奮,“小姐,陸少爺已經到福光街了,還有二十分鐘就能抵達大帥府!”
她也抹了胭脂,小臉紅撲撲的,細細看的話,她的神情里還有一些緊張,以及女兒家不可明說的羞澀。
“那就走吧。”
南顏看了眼鏡中的自己,彎彎唇,順手拿起她早已戴習慣的佛珠,步履風姿綽約。
陸懷奕的黑化值僅剩五點,大抵等他們成完親,她就要走了。
周慕枝前些日子被南顏從山上接了下來,兩人在垂花門遇見,相視一笑,手挽著手出去迎人。
轎車在軍隊的護送下穩穩當當停在大帥府前,南顏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男人,揚起明媚笑臉。
經過戰爭的洗禮,陸懷奕明顯粗糙了許多,最后一絲貴公子氣質徹底消失不見,被深沉銳利取而代之,周身的殺伐狠厲看一眼就嚇得人腿軟。
圍觀的百姓比南顏還激動,自打他出現,一聲接著一聲的大帥就沒停過。
陸懷奕快步邁上階梯,當著所有人的面,將他生命中至關重要的兩個女人攬進懷中。
“媽,阿顏,我回來了。”
這是陸懷奕說的第一句話。
第二句是——“我想盡快成親。”
周慕枝被兒子的急切逗樂,從他懷里出去,笑著打趣。
“剛回來就迫不及待要娶顏顏進門,你這麼急,還怕她跑了不成。”
“不怕她跑,只是從七年前訂下婚事的那天起,我就一直盼著了。”
陸懷奕半點不掩飾自己的篤愛,甚至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所有權。
何其有幸,能夠在榮光之巔,與心愛的女人結成白首之好。
南顏仰臉看著陸懷奕,滿眼止不住笑意。
“我也想早點嫁給阿奕哥哥。”
周慕枝看到兩人十指緊扣的手,慈眉善目頷首。
“府里是該添添喜氣。”
向百姓揮揮手示意,一行人抬腿往府里走。
陸懷奕在外面尚且不掩激動,進府后更是放肆,待周慕枝一從視野里消失,立刻將南顏扛上肩頭,大步邁向柳園。
南顏嬌嬌叫了聲,靠抓皺男人背上的披風堪堪保持平衡,笑盈盈調侃。
“幾年不見,阿奕哥哥從哪兒學來的這土匪做派,光天化日就要強搶民女。”
“既然你說我是土匪,那我今日就與你這壓寨夫人圓了房罷。”
陸懷奕在南顏臀上不輕不重拍了一巴掌,沉聲故作兇悍無賴。
王青極有眼力見的拽住試圖跟上的小石榴,把她拉進旁邊小樹林,以防壞了大帥的好事。
陸懷奕踹開虛掩房門,徑直走到床邊,把南顏丟了上去。
他曲起右腿將膝蓋抵在床沿,解開披風后,半瞇著眼眸掃視南顏旗袍下若隱若現的身體曲線,一顆顆解開軍裝紐扣。
南顏看到陸懷奕如狼似虎的眼神,咽了下喉嚨,手臂支起上半身往后縮。
陸懷奕一把抓住南顏的腳踝,把她拉回自己身前,欺身壓上去,挑眉。
“躲什麼?”
“我怕你弄死我。”
南顏的美德是誠實,她被陸懷奕看得,直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葬身狼腹。
陸懷奕粗糲大手撫上南顏的腿,低笑,“放心,我心里有數,怎麼舍得讓你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