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姐,你以前教導過我,君不可朝令夕改,怎麼自己卻忘了呢。”
南黎握住南顏的手,眼神堅毅,已然打定主意,勢必要去沙場走一遭。
“我不在的這段時日,朝堂就交給皇姐了,由皇姐監國,我斷然沒什麼不放心的。”
南顏看著身前意氣風發的少年,良久后,輕輕嘆了口氣,妥協,命子墨回鳳陽宮取兵符。
“云京駐兵二十萬,我再給你十五萬兵馬,你到了前線,切莫剛愎自用、孤行己見,凡事定要多與將軍們商討,三思而后行。”
南黎好奇的咦了聲,“皇姐何來兵馬?”
“前寧王心懷不軌,背著先帝私自養兵,懷淵為表忠心,就將兵符交給了我,我留五萬以作城防,其余那些,總該夠你用了。”
南顏把寧奕臨干的破事通通推到已經過世的前寧王頭上。
子不教父之過,能養出寧奕臨這個野心勃勃的佞臣,可見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。
“皇姐與寧奕臨,當真要好。”
南黎無意識收緊手上力氣,眼神復雜。
他當然不會懷疑皇姐有二心,只是一想到她和寧奕臨有著心照不宣的秘密,心里便格外不舒服。
明明自己才是皇姐最親近的人啊。
而且寧奕臨最為狡猾狡詐,怎會可能會平白無故獻上兵馬,定然不安好心。
難不成這是他給皇姐的聘禮?!
南顏見南黎表情有異,猜側他是對豢兵一事對耿耿于懷,笑著為寧奕臨說好話。
“懷淵向來面冷心善,從前種種,皆是他為了磨礪你的違心之行,如今你羽翼漸豐,他也算是功成身退。”
南黎聽到“功成身退”一詞,越發篤定寧奕臨對駙馬之位心懷不軌,不想再聽南顏說關于他的事,轉移話題。
“皇姐,別忘了你許諾給我的荷包,等我打完仗回來,你總該繡好了吧。”
南顏想到繃子上只寥寥繡了幾針的錦布,汗顏。
“我本來想著距離你生辰還久,便憊懶了些,早知你即將遠行,我說什麼也會提前完工的。”
“無妨,皇姐的心意我都曉得。”
南黎笑吟吟,看到宮女端上來糕點,捏起一塊遞到南顏面前。
皇姐繡的荷包,意義自然不同。
他寧愿多等些時日,也不想她假手于人。
南顏在心里念了句傻弟弟,南黎還沒出門,她便開始擔憂他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該如何了。
第193章 公主與權臣與誘奴16
姐弟二人又說了會兒話,等子墨拿來兵符,南顏便回去了。
她聽子墨說攝政王已經在鳳陽宮等候多時,沉下臉,表露出不悅之色,下了鳳輦徑直前往正殿去找他麻煩。
揮退宮人后,清緣跪地行禮,臉上帶著盈盈笑意。
“奴給公主道喜。”
南顏坐到主位上,冷笑,“本宮倒不知自己何喜之有,還望攝政王為本宮解惑。”
清緣沒有得到平身指示,便維持著跪地的姿勢,自下而上仰視尊貴驕傲的公主殿下。
“皇上御駕親征,監國人選非公主莫屬,奴相信以公主的才能,定能將大盛治理得井井有條,遠勝皇上萬倍。”
“誰準你自作主張的?”
南顏疾言厲色,抓起茶杯砸在清緣胸口。
瓷器應聲碎裂,男人前襟瞬間濕了大片,碧綠水漬飛濺到臉上,讓他看起來十分狼狽。
清緣見南顏發怒,立刻匍匐在地,嘴里念著公主息怒,眼底卻沒有半分慌亂,甚至還有得逞的愉悅。
他從一開始就知道,南顏最在乎、也只在乎她那個弟弟。
所以想讓南顏痛不欲生,南黎絕對是最好的刀子。
無論她會不會被至高無上的權力所誘,只要南黎出了這皇宮,他們姐弟終究逃不過一場骨肉相殘。
南顏冷眼盯著清緣的后腦勺,忽然十分懷念手掌扇在他臉上的感覺。
清緣大抵是看出自己不會殺他,才敢如此肆意妄為。
“黎兒若是傷到分毫,本宮讓你用性命償還。”
“只要能助公主成就大事,奴肝腦涂地在所不辭。”
清緣語氣無怨無悔,他直起上身,壓過碎裂瓷器膝行到南顏腿邊,仰著臉,滿眼執拗。
“公主雄才大略,應當名垂青史被萬代人銘記,而非僅憑帝姊之名,讓史官用短短數句潦草記載生平,奴不想看到公主受那樣的委屈。”
南顏聽著清緣字字為她好,卻句句謀逆不忠的話,極想找來針線把他的嘴縫上。
這家伙太能蠱惑人心,但凡換個意志不堅的女人,此刻都被他煽誘得野心滋生。
“放肆挑撥本宮與皇上的關系,你當真以為本宮舍不得殺你?”
清緣望著南顏幽深的琉璃瞳,恍惚間看到里面最深處掩藏的淺淺無奈。
原本要說的話止在舌尖,片刻后,他鬼迷心竅的吐出幾個字。
“公主舍不得奴?”
南顏輕聲嘆息,伸手捏下清緣衣襟上的茶葉。
“你若無意也就罷了,既然你滿心為本宮考慮,為何又故作懵懂無知、不敢面對本宮的情意?”
清緣被問的啞口無言。
‘討好是為了日后看他們姐弟相爭,逃避則是他不稀罕沾上她的情愛。
’
清緣腦袋里這樣想,可心里清楚,不單是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