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剛要詢問,便聽男人淡淡道:“公主累了,本王帶她回宮休息。”
子音自是知道南顏近日為了藩王進京的事有多憂思傷神,識趣的應了聲喏,喚鳳輦上前來。
清緣用手臂環著南顏,垂眸凝視懷中人乖巧絕美的面容,內心再波濤洶涌,最終也只敢輕輕吻了下她的鼻尖。
諸王來勢洶洶,公主卻只百般叮囑他要平安,分明就是存了以身殉城的死志。
無論如何,他都不會讓心愛的女人為了功名利祿這些害人的東西香消玉殞。
將南顏放到鳳陽宮的床榻上后,清緣終于有機會獨自接近密室。
他從梳妝臺上拿了只簪子,將那扇隱在帷幕之后的門推開。
寧奕臨聽見開門的動靜,以為是南顏,沒有回頭,只坐在凳子上陰陽怪氣的說句來了,報她這幾日的冷落之仇。
清緣見寧奕臨果然在這里,心底涌上復雜的情緒。
沒有血親相見的激動,而是嫉妒和怨懟。
嫉妒他與公主糾葛了這麼多年。
怨懟他將公主那般好的人逼得幾近瘋癲。
握了握拳頭壓下那些情緒,清緣緩緩啟聲。
“哥哥。”
自寧奕臨被囚,出入密室的太監個個都是不張口的啞巴。
他十分意外自己竟然會聽見男人的聲音,轉過身,就見門口站著一個身穿華服的秀頎男人。
寧奕臨看清來者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,冷笑,“原來你就是南顏說的解決之法,這張人皮面具做的倒是精致。”
難怪南顏這麼輕易就查出了他私自養兵,原來是找了個冒牌貨混淆視聽。
清緣見寧奕臨以為他是易容才擁有的這副相貌,平靜道:
“并非什麼人皮面具,我與你一胞雙生,面容自然別無二致。”
寧奕臨因為清緣話里的字眼瞇起眸子,微微坐直身體重新審視他。
眼前的這張臉確實沒有易容的痕跡,可他也從未聽說過自己有個孿生兄弟。
清緣通過寧奕臨的眼神猜出他的想法,解釋的同時緩步走近。
“因為雙生子的預言,我一出生就被扔到法安寺,你自然沒聽說過我,如果不是公主,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竟還有血親尚在人世。”
“所以你就因為被丟棄的怨恨,甘心成為南顏的走狗,幫助她對付本王?”
寧奕臨看到清緣手中的簪子,勾起一抹笑,眸色卻冷到極點。
他端起茶杯品了口,看似漫不經心,實則已經做好了將它打碎、用銳利瓷片割破對方脖頸的準備。
“不。”
清緣輕輕搖頭,他停在距離寧奕臨三步遠的地方,垂眼看他頸上鐵鏈,未被長睫完全遮蓋的半顆瞳仁混沌模糊。
“皇帝不知所蹤,各方勢力集結,諸王以勤王之名,行謀反逼宮之事,如今整個云京岌岌可危。”
第200章 公主與權臣與誘奴23
清緣所說,寧奕臨早已了然于心。
他只安靜坐著,等待這個所謂的弟弟道出目的。
清緣也沒有賣關子,很快就談起條件,“只要你答應將與公主的恩怨一筆勾銷,我便放你自由,這云京,你能守就守。”
寧奕臨一聽清緣這話,頓時明白了過來。
南顏面對眾王發難疲于應付,有心求他解圍,但拉不下臉子,所以就派這個人過來充當說客。
嘖。
“行,一筆勾銷就一筆勾銷,本王心胸坦蕩,不跟她這個小女子一般見識。”
寧奕臨答應得十分爽快,爽快到讓清緣不禁遲疑,直覺他是不是在醞釀什麼陰謀。
寧奕臨可不在乎清緣的想法,仍謹慎的端著茶杯,向他索要鑰匙。
清緣攥緊簪子,“那你以寧王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起誓,如果日后同公主翻舊賬,包括你所有人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。”
寧奕臨皮笑肉不笑,拔高聲音說給此時可能正躲在外面的南顏聽。
“這就是公主求人的態度嗎?看來公主也心知肚明她對本王的所作所為有多不可饒恕,所以這才生怕本王秋后算賬。”
“本就是你不對在先,若不是你仗勢行兇、以下犯上,公主又怎會將你囚禁于此,無論什麼苦楚折磨,都是你活該受的。”
清緣擲地有聲,冤有頭債有主,如果不是寧奕臨作惡多端,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。
寧奕臨被清緣劈頭蓋臉一頓指責,連假笑都懶得裝,面無表情道:
“那勞煩你回去稟告公主殿下,既然信不過本王,就不必商談合作,本王在這里住著挺好,大不了任鐵騎攻破這皇城,再不濟還有公主給本王陪葬,本王就算死,也是個風流鬼。”
如果南顏還醒著,絕對能聽出寧奕臨口中所言與她曾經的話何其相似。
但清緣不知。
他極想把簪尖刺入這惡人的心臟,只有將眼睫垂得更低,才能不讓里面漂浮的殺意被對方察覺。
“希望你能說到做到,神明在上,定會將出爾反爾之人拖入阿鼻地獄,降萬刃割舌之罰。”
“本王究竟是你兄長還是你殺父仇人?也不知南顏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把你這個家伙找出來的,簡直不可理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