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能看著“女鬼”慢慢爬到了他身體上方，一雙黑洞洞的眼睛，直勾勾的盯著他，帶著令人恐懼和發寒的笑聲：“怎麼樣，被人砍斷手腳的滋味，好受嗎？”

　　沈老爺張著嘴，然而一張口，嗓子里就涌出血來：“你，你……”

　　“哦，對了，這還不夠。”

　　“女鬼”伸出骨刺，順著他身上的肉，猶如在低語，又像是與他依偎，一點一點劃破了他的皮膚，將他的肉慢慢挖出，削下。

　　他很快就變成了一個血人。

　　沈老爺嗓音尖銳，劇痛令他的喊叫聲已經不像他自己了：“殺了我，求求你殺了我！”

　　“殺了你，豈不是太便宜你了。”她低頭，湊到他耳邊，“我親愛的父親。”

　　沈老爺驀然瞪大了眼睛！

　　就在這時，夏千歌他們聽到身后傳來慌張的腳步聲：“不要姐姐！”

　　沈小少爺喘著氣跑進來。

　　然而幾乎是同時，“女鬼”的骨刺，已經刺穿了他的喉嚨，令他再也發不出聲音。

　　她咯咯咯的笑起來，帶著血痰的聲音中，隱約能聽到一絲少女的清脆。

　　沈小少爺被這一幕驚呆了。

　　他身體劇烈的顫抖著，盯著已經變成血人的父親，還有趴在父親身上，慢慢下來的“女鬼”。

　　她緩緩轉身，看向沈小少爺。

　　“我們要不要去救他？”程卿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，緊張的問。

　　“別著急。”君洛淡淡道。

　　他們看著那“女鬼”并沒有動，而是一直盯著沈小少爺。

　　沈小少爺慢慢朝著她走去。

　　他蹲下了身子，雙手捧著女鬼的臉，一點點將她的頭發撩到耳后，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：“姐姐……”

　　【什麼？姐姐？】

　　【我不會幻聽了吧？】

　　【上面的不止你，我也聽到了！】

　　【所以她不是沈夫人？】

　　“小澤……”女鬼，不，應該說是沈大小姐，嗓音沙啞的開口，“我報仇了……”

　　“嗯，姐姐報仇了。”沈小少爺嗓音里帶著哭腔，摸著她的臉，摸到的卻只有骨頭。

　　她的臉在失去頭發的遮擋后，變得無比駭人。

　　一張原本應該花容月貌的臉，被剜去了臉頰上的肉，幾乎只剩下凹進去的骨架，一雙黑洞洞的尤其凸出，整個人就像是一具行走的骷髏。

第351章 血債血償

　　“這麼久了，我終于可以解脫了。”

　　沈大小姐嗓音沙啞的說。

　　她緩緩轉過頭，骨頭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，看向夏千歌他們。

　　程卿然下意識的攥住了君洛的胳膊。

　　君洛拍了拍他的手背，以示安慰。

　　【嗚嗚嗚這對也好寵！】

　　【驚嚇過后又給我塞了狗糧，謝謝你們！】

　　【捂住我的小心臟，我也想要找對象】

　　“多謝你們。”沈大小姐低語道，“是你們，支開了家丁吧？”

　　“不客氣。”夏千歌淡淡道，“現在，你已經如愿以償了。以后你可以好好生活了。”

　　“好好生活……”

　　沈大小姐嗓子里發出難聽的笑聲：“你看我這樣子，不人不鬼，怎麼好好生活？”

　　“只要活著，就有希望。”夏千歌說。

　　“希望……希望……”沈大小姐眼里的光明滅，“我現在唯一的希望，就是擺脫這種痛苦……”

　　“姐姐！”

　　沈小少爺似乎預感到了什麼，一把抓住她的手：“我就姐姐一個親人了，姐姐一定要永遠陪著我，好不好？”

　　沈大小姐看著他，臉上浮現出痛苦掙扎的神色。

　　“小姐。”宋管家不知何時走了過來。

　　她手里推著一把木質的輪椅，微笑看著沈大小姐：“小姐，你自由了。以后，我和小少爺，都會照顧你的。”

　　“是啊，我和宋管家都還在，我們可以一直照顧你！”沈小少爺立刻點頭如搗蒜。

　　沈大小姐仰頭看向宋管家。

　　剛才她雖然已經報了仇，可那雙黑洞洞的眼里，卻仍舊沒有一點光。

　　可現在看向宋管家時，她眼里卻漸漸燃起了光亮。

　　如同孩子看見了母親，眼淚順著她那雙凹陷的眼睛，緩緩流淌下來。

　　宋管家走到她面前，蹲下了身子抱住她：“小姐，我的小姐……”

　　“嗚，嗚嗚——”

　　沈大小姐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哭泣嘶吼。

　　“哭吧小姐，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哭出來，以后就只剩下甜了。”宋管家低聲說，一下又一下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。

　　“看來最在乎沈大小姐的，還是宋管家啊。”君洛感慨道，“我之前聽府里頭的下人說，這宋管家是看著沈大小姐長大的，后來沈夫人去世后，沈大小姐的衣食住行，更是全依托宋管家。可以說，宋管家也算沈大小姐的半個娘親吧。”

　　“只是后來，沈小姐被沈老爺關起來之后，宋管家就被禁止看望她了。”君洛看著相擁的兩個人，“如今苦盡甘來，真不容易。”

　　“難怪。”夏千歌低聲道。

　　她看著宋管家，終于知道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。

　　從進來開始，宋管家是府里唯一一個跟大家說法不一致的，她的目的，應該就是為了引起他們的懷疑，從而調查這件事。

　　她是想利用他們，解救沈大小姐。

　　這是宋管家布的一場局。

　　或許沈小少爺還有過掙扎，畢竟這是在他的父親和姐姐之間做選擇，但對于宋管家來說，大小姐就是她的全部。

　　她會不遺余力的幫助和照顧大小姐。

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沈大小姐才緩緩止住了哭泣。

　　宋管家和沈小少爺，扶著她上了輪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