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管事橫眉瞇眼,鬧鬼?
“扯他媽什麼犢子!光天化日朗朗乾坤,哪來的鬼?!跟我進去看看!”
氣勢十足的呵斥了一聲,張管事拍了拍身上塵土,抬腳重新邁進院門,卻被離他最近的小兵扯住。
“唉!三叔。”
那小兵'咕咚'一聲咽了口口水,抱緊槍桿子音兒腔發顫。
“這十幾號子人,彈棉花似的飛出來了,您您您還是別輕舉妄動啦,啊。”
張管事回頭瞪他,“宗祠出了事,一個都跑不了!想死還是想活著?”
小兵笑的比哭還難看,軍帽歪斜,嘴唇哆嗦。
“叔啊!這太邪門了呀,祠堂鬧鬼眾所周知,里頭有陣法呀!鐵定是困妖魔鬼怪的!”
張管事呸了他一臉,“妖你媽妖!白日見鬼啊,老子真想見見!”
小兵哭喪著臉一跺腳,“叔啊!別說鬼不鬼啦,宗祠是禁地!非武氏族人,沒有帥令,不能私闖,要挨槍子兒的啊!方才那股邪門兒的擋風,沒準就是專門防外賊布下的陣法被咱們給沖撞了!武家老祖宗們,也不愿意讓咱進啊!”
“對對對,張管事,要麼咱還是在這兒守著,等少帥來了,再查看吧!”
“是是是…”
“是個屁是!”
張管事也是個蠻脾氣,瞪著眼粗聲吼道,“一個個都他媽耳朵聾了?聽不見槍炮彈藥聲?!少帥正忙著跟聶北軍干仗呢!哪能抽出空閑來?”
一眾兵士啞了聲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沒再開口,卻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心思。
是啊,聶北軍都破城了,那麼大動靜兒,誰聽不見?
整個川省四城,三個城都歸聶北軍了。
最后這一個安城,眼看就要失守了!
川省都沒了,人家聶家的地盤兒,還能讓你武家的宗祠安穩屹立?
這不扯淡呢嗎?!
現在就算不出事兒,回頭也得讓聶北軍把這宗祠夷為平地咯。
誰還想管他宗祠里有沒有賊子呢?不如想想,一會兒若是安城易主了,怎麼投降才能保命呀!
各人心懷鬼胎。
先頭開口的小兵,因著與張管事沾親帶故,炸著膽兒說道:
“三叔,軍令如山呀。再說這陣法這麼猛,咱們這麼多人都給擋回來了,那要真有刺客混進去,早給彈出來了!”
“咱們就一直守在這兒,這進沒進人,咱們還能不知道?除非真是鬼…”
【YJSS】
張管事聞言,拉著臉默了默,倒也覺得有理。
再回頭看院內,宗祠廟宇巍峨,院內森柏蔥郁幽靜無聲。
之前的響動,就好像是錯覺一般。
他想了想,微微頷首,沉聲交代幾人,“不進去也成,你們幾個,站崗打起精神來,嚴防死守,蒼蠅都不許進出。”
“唉,是。”
眾人心不在焉,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,磨磨蹭蹭晃悠回各自的位置上。
張管事沉著臉嘆了口氣,他何嘗不知道,安城是兇多吉少了。
只是…
收斂胡思亂想的思緒,他回身關上院門,重新守在了門外。
這時候,宗祠供堂里。
聶混仰面躺在地上,因失血過多,眼前一陣陣發黑。
神志恍惚間,眼前漆黑驅散,又被滿眼白光刺的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仿佛,還出現了幻象…
白光漸漸消匿,恍惚間,又霧氣蒙蒙的,仿佛還有個人影。
聶混閉了閉眼。
再度睜開,瞳孔聚焦。
那團白霧也漸漸驅散,幻象清晰。
的確是個人影!
怎麼會憑空冒出個大活人來?!
身段纖細妙曼,穿身兒舊式的廣袖云裳,類似出自唐代仕女圖中的扮相。
那云裳女影步履輕盈,靠近前來。
竟還開口與他說話了。
“你是誰?是你喚醒了我嗎?”
她的聲音嬌柔含媚,如黃鶯輕歌,悅耳動聽。
聶混眼皮沉重,晃了晃頭,腦子里越來越混亂。
「喚醒?」
「老武家的祖宗…顯靈了?」
第2章 她得跟著這個男人
越來越冷…
聶混想看清她的模樣,視線卻又開始發黑。
子彈穿透的是動脈,即便自己封了穴位,也無法徹底阻止血流。
耽擱的時間太久了,失血過多,再這樣下去,就是血盡而亡。
已經來不及細究眼前這'武家老祖宗',是不是被氣到顯靈了,來找他算賬的。
他還沒死透呢,還能怕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鬼?
就是死透了,他聶混堂堂七尺男兒,也不能怕個女鬼!
越想越多了…
聶混合上眼,沒力氣理會那女鬼。
再撐一會兒,鄭毅就會到了。
誰知,迷迷糊糊的,聽見這女鬼遲疑開口,困惑嘀咕著:
“怎麼搞得這麼狼狽,血都放干了吧?難不成,是活祭才能破除封印?”
白夭黛眉淺蹙,掃了眼滿地血跡,蔥白素手嬌氣的拎起裙裾,屈膝蹲在聶混身邊。
“屬實也不用搞這麼大陣仗,本尊活了幾千年,清清白白修成正道,從沒沾血的啊,更別提人血了。”
“后生,你這出雖是莽撞了,但到底喚醒本尊,算是恩德一件,謝謝你啊。說吧,你可有所求?本尊會完成你一個心愿報答你的。”
聶混眼皮顫動,薄唇輕掀,卻發不出聲,神智越來越渙散。
可有所求?
這女鬼,不盼著他快死。
還謝謝他,說什麼要'報答他'?
是感激他讓她顯靈了?
可有所求?
有…
「眼下倒是只想活著離開這兒!」
聶混唇角動了動,一口氣上來,沒等開口,人就陷入了混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