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夭低頭看了看自己,繼而幻化出原身。
回頭看了眼孤零零的一條雪白絨尾。
【YJSS】
狐貍眼中難掩無奈,繼而縱身躍出了院門。
蹲在門外嗅了嗅,沿著熟悉的味道遁去。
第3章 藏在心里,最不想回憶的一天
金碧輝煌的宴會廳內人頭攢動,衣香鬢影。
男男女女都打扮的光鮮亮麗,聶混站在敞開的宴會廳門口,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切。
迎賓小侍鞠著躬,笑臉敬畏又諂媚。
“四爺,您請。”
聶混沒動,眸色幽暗冷冽,輕輕掃了他一眼。
忽略迎賓小侍的僵硬,他略略側頭,看向玻璃門上倒映出的人影。
【YJSS】
墨綠色大檐軍帽,墨綠正統中山軍裝,革帶束腰,軍靴齊膝。
玻璃門上少年的身影透明淺薄,卻清晰可見,是十幾歲的聶混。
他修眉斜飛鳳眸若星,眉眼偏雋秀,皮膚也白皙,通身透著優雅清傲,像個真正的望族貴公子哥兒,還不曾經歷過戰火硝煙的洗禮。
對視上鏡中人幽暗冷冽的眸光,聶混唇角微抿。
是夢。
“四爺!”
一聲清透的男聲從背后傳來。
他回頭看去。
來人同樣一身軍裝,只是身形寬闊厚實,頗具男子漢氣概,與他十幾歲的年齡并不相符。
聶混丹鳳眸微瞇,薄唇輕掀,聲線低平:
“鄭毅。”
少年鄭毅跑的滿頭大汗。
到了近前還喘著粗氣,摘了軍帽扇風。
“守在醫院的人回來通稟了,夫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,一定能趕上您的成人禮。”
夫人…
聶混瞇起的眸光森寒,一句未言,轉身就走。
“唉!四爺?您去哪啊?”
鄭毅驚了一下,連忙追在他身后。
“誰惹您不高興了?”
“四爺您先別生氣了,回頭屬下跟您去教訓那不知好歹的東西,鐵定打的他親娘都認不出來!”
“這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呀,這是您的成年禮,您可不能賭氣就這麼走了,那大帥請了三省內所有豪門來啊,您您您不去,大帥沒面子,真會發火的!”
“您知道大帥,多重面子呀,您消消氣,別鬧成不成?等宴會結束,屬下就帶人給您出氣去啊。”
“四爺,四爺!”
見勸說也沒用。
鄭毅步子加大,擋在聶混前頭,張開雙臂攔住他去路。
他緊張的滿頭大汗,眼睛瞄著宴會廳的入口處,壓低了聲兒:
“夫人為了參加您的成人禮,特地從醫院趕回來的,她一定不希望看見您在今日忤逆大帥,當著整個三省權貴的面,聶家的顏面就丟盡了,您日后還要接管聶北軍…”
“接管聶北軍?”
聶混唇角扯了扯,突然開口,一字一句重復他的話。
這些話,十八歲成人禮那天,鄭毅根本不曾說過。
因為那天,他也是意氣風發斗志昂揚,想要在宴會廳上嶄露頭角,并沒有像現在這樣一走了之。
是啊,鄭毅應該就是這樣想的。
他一直認為,他聶混是聶鵬坤的嫡子,理應接管他的一切。
然而,聶鵬坤不缺兒子。
聶家,也不是正統權貴出身,根本不講究什麼嫡庶之分。
在聶鵬坤眼里,只有強者,才有資格成為他的繼承人。
鄭毅一愣,連忙點頭:
“是啊,四爺是大帥嫡子,等過了成人禮……”
“鄭毅,我母親會死。”
聶混眸色幽暗,再次淡淡打斷他。
鄭毅話一頓,虎目瞠圓滿臉匪夷:
“四爺,您再說什麼?夫人好好的,夫人身體是不太好,但是自從聶北軍占據三省后,大帥定府而居,夫人得到了很好的休養…”
“就在今天。”
聶混面無波瀾,聲兒腔低清平緩,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。
“也許,現在她已經被害…”
話未說完,聶混的話戛然而止。
因為鄭毅的神情過于呆滯,僵硬的十分不自然。
就是這一瞬間,他發覺了異常之處。
眼底幽森的寒意,肆無忌憚地開始噴發。
花壇里盛開的薔薇也被震懾,枝葉微微顫抖。
聶混丹鳳眸微瞇,豁然伸手,屈掌成爪,一把掐住鄭毅的脖頸,漸漸蓄力。
鄭毅驚駭愕然,雙手扒住他手腕,試圖解救自己。
“四爺!您做…”
“爺的夢,是不是?”
“四…四爺,放手…”
“夠真實的,是不是?”
鄭毅的面色開始發青。
畫面十分詭異。
明明聶混的骨架和身量,都要比鄭毅瘦弱秀氣。
可比他高出半個頭的鄭毅,就這樣被他掐著脖子,所有的掙扎都像是徒勞。
聶混用一只手,就將他桎梏住。
完美詮釋了。
螳臂是可以擋車的。
“你再不放手,他真的就死了。”
清悅柔媚的嗓音自身后傳來。
聶混緩緩回頭。
方才還燈火輝煌的走廊里,影壁燈發出'刺啦刺啦'的電流聲,燈光由近及遠陸續熄滅。
走廊瞬間昏暗。
盡頭宴會廳里,雜亂的交談笑語聲,還回蕩著。明明是觥籌交錯笑語嫣然的熱鬧,眼下聽起來,卻說不出的毛骨悚然。
“你是誰。”
聶混一動不動,側身看向走廊盡頭。
'噠'
'噠___'
'噠___'
皮質鞋底,磕碰大理寺地面的回響聲,十分清脆。
宴會廳里,歡笑聲也漸漸消匿。
雕花漆金的廊檐極具西洋風格,日光橫斜投下陰影,陰陽橫切線,正照射在來人腰間。
方才的迎賓小侍,站在臺階上,正背著手笑盈盈看聶混,笑語玩味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