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夭一邊拍著他臉,一邊磨牙碎碎念:
“好好說話,你非要動粗?”
“若不是看你好幾日都不醒,我會耗費力氣去試探你?你的夢是虛幻的,但我是真的呀!”
“真被你打傷了,會傷元氣的!你拿什麼賠我?你拿什麼賠!”
'啪啪啪'
連拍了七八下,白夭略略解氣。
收回手,瞧見他額前的碎發有些亂。
她心虛的回頭看了眼房門。
手上快去的挑弄著那縷碎發,替他規整好。
做完這一切,白夭憤憤地,叉著腰沖他吐舌頭:
“讓你能耐呀!你倒是起來打我呀!”
“那麼囂張,現今還不是躺在這里被我'啪啪’打臉?若不是看在你有恩于我,皮相生的也還算合眼緣,我早對你不客...嗝~”
語聲戛然而止。
白夭被豁然睜開的那雙冷冽眸子,給硬生生嚇出一個嗝。
空氣里彌漫的氛圍,詭異又尷尬。
聶混醒了!
他依然一動不動躺著,只是正直勾勾盯著她看。
那雙漆黑的瞳仁猶如千年寒潭,直直看進人心里,凍得人想打哆嗦。
“咳!”
白夭喉間干癢難忍,抑制不住發出一聲咳。
這聲咳打破了詭異的寂靜,她猛地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你...你,何時醒的?”
都怪她自己,得意忘形了,竟然沒察覺這人醒了。
【YJSS】
該不會...
是她剛才,拍他臉的時候吧?
沒來由的心虛。
白夭咽了咽口水,連忙端正了身形,做出優雅恬靜的姿態來。
想著解釋一番,自己方才掌摑他,并非是為了撒氣。
然而,沒等她想好理由解釋,聶混開口了。
他的聲線低啞微沉,語氣里都透著冷意漠然。
“你是誰?”
這問話如此熟悉。
白夭一下子就回想起來,方才在夢境里,他高高在上的狂態。
還有那不由分說,就開的槍!
白夭板著臉,撇開眼,淡淡敷衍了一句:
“不小心走錯了房間,打擾了。”
說完,她轉身就往門的方向去。
聶混丹鳳眸微瞇。
只見頭也不回就要離開的女人,穿一身兒雪白的廣袖云裳,烏發如瀑,行走間纖腰款擺,步態輕盈。
只一個背影,莫名的熟悉。
是她……
武家宗祠里那個憑空冒出來的女鬼?
她竟然跟著他?
這是纏上他了?
聶混動了動,費力坐起身,冷聲開口:
“站住。”
白夭充耳不聞。
一把拉開房門,大搖大擺走了出去。
聶混眸光寒怒,握拳垂在床面上,怒喝一聲:
“放肆!爺讓你站住!”
房門當即被推開,守在門外的士兵探頭進來。
瞧見他醒了,頓時一臉喜色:
“四爺!您可醒了!屬下這就傳大夫來!”
他說完轉身要跑,聶混壓根沒聽他說什麼,厲聲呵斥道:
“你們守在外頭,招子都瞎了?!那麼大個活人瞧不見?給爺把人押回來!”
士兵聞言一愣,站在門口回頭看了看。
滿走廊三步一崗都是大兵。
他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,磕磕巴巴回話。
“啥...啥人吶?沒沒人來啊,四爺您,可是做夢了?”
聶混修眉緊蹙,鳳眸寒霜,緊緊盯著他。
半晌,都沒再說話。
糊涂了,女鬼,人怎麼可能押的回來?
而且,只有自己能看見她?
第5章 只有他看得見那女鬼
聶混是醒了,這簡直是天大的喜訊。
鄭毅撒泡尿的功夫,一回來,就被走廊里喜氣洋洋的大兵通知聶混醒了。
鄭毅喜得牙花子都呲出來了,迫不及待奔進病房。
入目床前滿是人,大夫護士足有十數個。
“四爺!”
鄭毅摘了軍帽大喊一聲,中氣十足。
震得一屋子人齊齊回頭。
就見五大三粗鐵塔似的漢子,紅著眼圈,抬手撲拉了一把臉,邁開腿,軍靴‘咔咔’兩步,就突破重圍,到了近前。
“四爺可醒了,您可醒了。”
瞧見他,聶混緊蹙的眉心才略略舒展。
他靠在床頭,胸膛里溢出聲笑,清朗的聲腔略含揶揄:
“爺還沒死呢,你就哭上了?”
鄭毅咧嘴,“屬下哪是哭呢,屬下是喜不自禁,這顆心總算安定了。”
說著,他看了看聶混胸口。
剛剛換過藥,扎了層干凈的白紗布,倒是瞧不出血漬。
“大夫,四爺的傷勢如何?”
旁邊為首的中年大夫連忙畢恭畢敬的回話:
“傷勢已經重新包扎,正在好轉,如今四爺已經醒了,只需好好靜養,等傷口恢復好,就不成大礙了。”
鄭毅緊繃的下顎線也緩和了,點點頭。
“好,你們上心些,可不能馬虎。”
“是是,鄭總軍放心,我等定然竭盡全力,讓四爺恢復好,保證不會留下任何后遺癥。”
大夫說的信誓旦旦,討好表現之意十分明顯。
這位可是整個川省的新主人,說話就要人命的主,借他們十個膽兒,也不敢馬虎呀!
鄭毅懶得理會他,擺擺手讓眾人都出去。
等屋里靜下來,沒等他開口,卻聽聶混先問了。
“你去哪兒了。”
鄭毅一怔,指了指門外。
“屬下去撒泡尿,就不過...”
聶混點點頭,沒等他說完,冷聲打斷他。
“這幾日,除了你,誰進過這間病房。”
鄭毅一臉懵,將拎在手里的軍帽扣在頭上,老實回道:
“看診的大夫,換藥的護士,還有送餐的小兵。”
聶混烏眸淡漠,毫無波瀾,聲線卻冷了兩分。
“有沒有行跡可疑之人?”
鄭毅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追問這些,于是神情也嚴肅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