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夭充耳不聞,閉著眼像是睡著了。
被聶混溫熱的大手撲拉毛撲拉的,別提身子骨多舒軟了。
心里難免跟鄭毅貧兩句。
聶混會不喜歡它?
能給它攆走?
它倒是從沒擔心過。
想當年,她可是憑著自個兒本事,做到人見人愛,花見花開,神仙見了也憐愛的!
那上至九重天下至人世間,從哪再找出一只,這樣天生靈骨,仙姿玉貌,艷色絕世,姱容修態,盡態極妍,風姿卓絕...(此處省去一萬字),的小狐貍精呢?
自己肯現了原身,讓他摸兩把,那是他天大的福氣懂不懂?
當初九重天那些神仙,想要讓她現了原身挼一把,不知許下多少好處,她何曾給過他們面子?
白夭這廂心里自顧臭美。
恨不能尾巴翹上天去。
而不知她心聲的聶混和鄭毅,已經自顧自聊起了別的。
“跟一只小狐貍,你較的什麼真兒?”
聶混嗓音低磁帶笑,修長的手擱在白毛狐貍背上,輕輕撫弄,轉而問鄭毅:
“爺睡這三日,外頭可都肅清了?”
談起正事,鄭毅端正了臉色。
“啊,孟梟盯著呢,街道上已經清掃干凈,那日攻城時屬下等謹遵四爺令,嚴令五申過不準欺壓擾民,所以城里的百姓傷亡不重,有些被誤傷的,也已經交代過各大醫館和安城醫院,一應救治都不得收取銀錢,得免費照顧傷患。”
“安城昨日起,已經恢復如初,一切都步入正軌了。”
聶混下顎點了點,示意他接著說。
“就是,武平東那邊,孟梟還使人追蹤著呢,消息說他就快回到再京城了,四爺,這人,咱就真這麼放走了?”
鄭毅多少有些憋屈。
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攻下整個川省。
明明有機會殺了武平東,怎麼就只能眼睜睜看他逃回武家老巢去呢?
見聶混點頭,鄭毅知道,他做的決定不會更改。
只是難免還是要嘮叨兩句:
“四爺,若是殺了武平東,能重重打擊武家,消息傳到四海城,大帥鐵定龍顏大悅,可就這麼把人放走了...”
“川省安城,是武氏起勢之地。”
聶混眉眼淡漠,聲線低清:“我們能攻下這里,端了武家祖籍,這同樣是大功績,就算是武平東跑了,大帥一樣會大賞。”
鄭毅抿了抿嘴,“屬下知道,就是...斬草不除根,這心里說不上來憋屈。”
聶混唇角牽了牽,垂眼看懷里的白毛狐貍。
“武家割據西北六省,如今失了川省,與我聶北軍算是平起平坐。”
“能這麼痛快攻下川省,是因著西南的胡家正牽著武家開戰,后援受限,咱們算是得了個大便宜。”
“武廷輝腹背受敵,主要軍火都堆積在南邊,騰不出大手來反擊,若是我們得了領地,再殺了他兒子,無疑于是死敵結下,做事多少得留一線,胡家也不是什麼善茬,日后說不定誰跟誰聯手端了第三家呢。”
鄭毅聽完緘默,點了點頭,郁悶嘆息一聲,低聲請示:
“既然如此,屬下派人通知孟梟,武平東一到再京城,派去的人就撤回來?”
“嗯。”
“那,四爺,往四海城那邊,該怎麼說?”
“例數功績便成,不必多麼夸大,你不擅長這些,讓孟梟去做。”
鄭毅撓了撓頭,唉了一聲,轉身離開了。
白夭聽兩人的談話,只覺得如聽天書一般。
眼下這世道可真亂啊。
凡人,真是世間最復雜的種族。
不想著真正的強大自身,總是想著通過強取豪奪來走捷徑,活在無邊無盡的野心和欲望里,都不嫌累的嗎?
她闔著眼昏昏欲睡時,突然被一雙手掐住肋側,提了起來。
白夭睜開眼,一臉茫然瞧著聶混。
男人冷峻的眉眼近在咫尺,四目相對,白夭在他澄澈烏清的瞳仁里,看見了自己的影子。
通身雪色的狐貍,惺忪朦朧的神情,濕漉漉漆黑的眸子,瞧著軟萌乖巧,令人心軟。
“小東西,日后你就跟著爺了。”
他薄唇淺勾,一手撐著它胸口,一手揪了揪她耳朵尖兒:
“給你賜個名,你就不再是只野狐貍了,叫你什麼好?”
白夭耳尖兒動了動,歪頭看著他。
聶混瞧著它這副乖巧的模樣,心下更喜歡了。
“通體雪白,皎潔如月。”
“不如,就叫你白月?”
白夭嘴巴張開,無語至極的翻了個白眼。
狐貍翻白眼,別提多滑稽了。
但這表情生動地,把聶混逗笑了。
不過他也瞧出來,小東西不滿意這個名字。
聶混心情愉悅至極,與它面對面,挑眉詢問:
“不喜歡?嗯,白狐?”
白夭一臉麻木,后爪毫不客氣踢了他一腳。
「白狐是品種!」
「不用你說,也都瞧得出來它是只白毛狐貍!」
“白球?”
白夭:……
沒有猶豫,后腿用了力使勁兒踹了他一腳。
「球球球!」
「什麼主子什麼仆!」
「你跟鄭毅才是球!」
聶混眼睫低垂,掃了眼在自己腰腹上亂踢的后爪子。
修眉一斜,淡著臉逗它。
“白踢?”
“白爪?”
“白淘氣?”
“白欠揍?”
白夭踢騰的腿兒一頓,干脆放棄掙扎了。
聶混悶笑,徐徐又接了一句。
“爺看,你是挺欠揍。”
踢踢騰騰的,給誰撒歡兒呢?
慣它這毛病沒?
白夭瞇著眼兒,喉嚨里軟軟'嗚嗚'一聲,濕漉漉的眸子亮晶晶的,張嘴就咬在了他虎口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