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混鳳眸帶笑,清聲為她解惑。
“爺的母親,生前信奉陰陽道術,曾尋大師替爺看過命格,八字極貴,武曲星坐守,至陽至烈,防克陰邪之物,鬼邪避之唯恐不及。”
聽完他這命格,白夭默默懂了。
“之前爺以為,你為女鬼,卻能在爺眼前現身,怕是本事了得,方才一碰到你的手,便知你不是鬼祟,否則早該消失了。”
“至于你是精怪一事,就更無需擔心了,不是你自己說,是來報恩的?既然一開始沒來殺生吸血,就是沒有殺意,自然,沒什麼好怕的。”
白夭這個郁悶啊…
心說,你就是不怕,好歹也別表現得這麼隨和自然。
妖也是需要成就感的好不好?
第13章 爺想要的,你給不了
“話都說完了,你還不出來嗎?”
聶混沒理她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,轉身往桌邊走去,重新倒了杯水喝。
“我一直在呀~”
一道嬌軟的女聲從背后傳來。
聶混端著青瓷杯盞的手一頓,挑眉側目。
光線黑暗,方才還倒映著妙曼少女身影的妝鏡中,此時只有他自己的身影輪廓。
若不是與她聊了許久,他怕是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。
身后少女嬌媚的笑聲,再次傳來。
“我,一直在這里呀。”
聶混端著青瓷杯盞,緩緩轉身,遁著聲音的方向看去。
入目是床架子,被夜色暈染成墨綠色的床幃,正無風鼓動。
他方才下床時,掀開了一人寬的縫隙,此時隱隱約約間,似有皎潔如月的色澤若隱若現,分明是女妖身上廣袖云裳的色澤。
聶混無聲失笑,漆黑的鳳眸幽亮,擱下青瓷杯盞,抬腳往床邊走。
“猶猶豫豫不肯出來的是你,迫不及待爬上床的還是你,怎麼,一千多年前,你們那時的人,報恩大多都是以身相許吧?所以,你這是不用等爺來告訴你有何所求,自己就……”
一手撩開床幃,聶混的話戛然而止。
周圍一片空曠,眼前只有一只蹲坐在錦被上的,通體雪白的,小狐貍。
聶混:“……”
一人一狐默默對視了許久。
白夭先歪了歪頭,漂亮的狐眸溢出笑意,笑意瞧著乖巧而促狹。
聶混修眉緩緩蹙起,鳳眸幽深暗芒波動,下意識回頭掃視了一眼。
再收回視線,看向乖乖巧巧蹲坐著的小狐貍,心頭莫名復雜,試探著開口。
“白幺?”
白夭眼睫眨了眨,站起身,一步步靠近他。
小狐貍步伐優雅,腰線弧度柔軟,像是沒有骨頭。
沒得到回應,聶混喉間滾動,任由它走到自己身前,再次開口,聲線輕慢。
“你該不會,占了爺愛寵的身體?”
白夭被逗笑,笑聲嬌軟媚里媚氣。
“你這麼算無遺漏,什麼都看得透,怎麼就看不出,我原本就是只狐貍?”
說實話,一只狐貍開口說人話,的確有些匪夷所思。
不過,聶混剛才經歷的一切都很匪夷所思,所以只詫異了一瞬,就恢復了一臉平靜。
他輕嘶一聲,抬手揉了揉眉心,開口時聲線清緩低磁。
“所以,不是鏡子成精,是只狐貍精。”
白夭撇開臉,不太樂意的小聲嘀咕。
“雖然你說的不錯,但是總覺得這句'狐貍精',該不會是在內涵我?”
聶混低聲失笑,笑意溢出眼底,抬手搭在小狐貍頭頂,輕輕揉了揉。
“狐貍成精,不是狐貍精?還不讓人說實話了?”
白夭:“……”
被大手壓趴的耳朵抖了兩下,白夭低了低身躲開他,沒好氣地道。
“既然知道了,講究一點,日后摟摟抱抱的舉動就避免了吧,拍人家頭這種行為,很沒有禮數!”
聶混不置可否,屈腿坐在它身邊,長腿輕搭,語聲清潤慵懶。
“習慣了,不然你換副模樣,呆在爺身邊?男女大防,爺興許還能不挼你了。”
瞧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,白夭嫌棄的斜睨他。
“我喜歡變成什麼模樣,就變成什麼模樣,你扯來扯去,就是不肯說你有什麼所求是不是?還是說,你想要的東西太多了,你拿不定主意?”
白夭蹲坐好,昂頭看著他,輕聲試探。
“凡人所求,無疑只有那些,讓我來猜猜,你想要錢財?權勢?美人?親人?容顏永駐?或者長生不死?”
越說越離譜了。
聶混單手撐在身后床褥上,略略側首看它,輕嗤一聲反問。
“容顏永駐,長生不死?你能實現?”
白夭翻了個白眼,毫不猶豫地搖頭。
“所愿所求都現實一些,容顏永駐,長生不死,若是那麼容易能做到,凡間豈不是亂了套了?凡人生來就占據了許多比飛禽走獸優越的條件,所以你們更該惜福知足才對。”
“我是來報答你一件事,但得不違背世間規律,不能違背天道而行,會遭反噬的。”
聶混下顎輕點,眸色暗了暗,低聲喃喃。
“所以你說的這些,錢財權勢,爺并不缺。”
“親人,已逝多年,死而復生有違天道,你不能做。”
“一個人,也沒必要長生不死,那樣未免太孤獨了。”
說著,他淡淡一笑,看向白夭。
“美人嘛,爺想要多少,便能得到。”
白夭目露困惑,歪頭看他。
“那你,到底想要什麼?”
聶混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,薄唇輕牽,“爺想要的,你給不了。”
白夭蹙眉,“你這人,賣什麼關子?給不給得了,你得說出來才能知道,就算是我做不到,大不了換一個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