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已經三千多歲了,很多事已經記不太清,不過我不曾被那些伏妖師追殺,因為有師父庇護我。”
“至于飛升嘛,因著些前塵往事,修為幾乎毀盡,而今能維持人身,已是不幸中的萬幸,少說還要再等一千多年,怕是才能得到機遇。”
說著她笑了笑,再次看向聶混,輕聲道。
“我與你說這些,是想告訴你,人性有些時候,比妖性還要貪婪可怕。”
“妖有時候比人,要心存悲憫,更重情義。”
“正道修行的妖,生恐在世修行造下業障,到飛升渡劫時,會難熬罪懲,若是渡劫不成,不止不能飛升,還會前功盡棄灰飛煙滅。所以,他們大多十分講究恩怨因果,重情重義。”
“受人恩情,在世必還,這是不成文的規矩。”
聶混眸光微動,唇角淺揚。
心道,這恐怕是獸類的天性,他們天性,就比人要單純天真。
他低'唔'一聲,輕言慢語地問道。
“這麼說,今生你若報不了這恩,等爺來世,你還得…”
白夭十分警敏,沒等他說完,便立即開口打斷他。
“你想都別想,耗在你身上十年二十年還不夠?還要耗一百兩百年?你怎麼那麼美呢?”
“我告訴你啊,今生的恩不允來世報的!我一定助你盡快找到心上人,等你夫妻恩愛,家門美滿,我離開的時候頭都不帶回的!”
她的語聲是少女的嬌媚,說這番話時,雖然又急又快,聽著聲色歷任了些,但聶混停了,卻并沒來火氣,甚至還低低笑了一聲。
“你這麼一說,爺倒是放心了。”
白夭奇怪的打量他一眼。
“放心?你原本有什麼不放心的麼?”
聶混眉眼溢笑,隨即合上眼,低輕念了句。
“沒什麼。”
既然她這麼執著于報恩,不惜陪他十年二十年,想必也不會說背叛就背叛。
畢竟這世上,人可以被許多條件誘惑,做出背主之事。
但人想要誘惑一只妖,恐怕也不太可能。
畢竟她無親無故孑然一身,而且,還自詡為正道修行,有恩必報。
見他沒有要再聊下去的打算,白夭若有所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便也趴下合上了眼。
也是,任誰會對一個剛剛認識沒多久的人放心?
更何況,還是只妖。
……
翌日晨起,聶混起身穿戴整齊,看著坐在床邊的小狐貍精,不由挑了挑眉,陷入沉思。
看他這副心思百轉,拿不定主意的模樣。
白夭朱唇上揚,眸光狡黠,搭著腿腳尖兒一翹一翹踢動裙擺的姿態,別提多悠哉自在了。
“怎麼?是你要我化人形的呢~,這還沒多一會兒,后悔了呀?”
她細聲笑語,語聲輕柔嬌軟,一顰一笑間媚態橫生風情頓現。
落在聶混眼里,很是真實的詮釋了一番'狐貍精'一詞的內涵。
聶混無奈失笑,饒是他,都要被這幾眼,看的心頭微燥了,更別提旁的男人。
他搖搖頭,淺嘆一聲。
“日后再讓爺聽見誰念叨狐貍精,爺且得遁著聲兒過去審視審視,別的狐貍精爺是沒瞧見過,不過,這世上也便是你,配得上這三個字。”
白夭黛眉輕挑,皺了皺鼻尖兒。
“都被你說糊涂了,你這到底是夸人,還是損人呢?”
聶混唇角牽了牽,抬腳往外走,話說的清淡。
“你穿這身兒,白蒼蒼慘兮兮的,實在像女鬼,而今姑娘們都不這麼打扮了。”
白夭起身跟在他身后,聞言滿不在乎地晃了晃頭。
“又如何?本尊天生麗質難自棄,便是裹張麻皮,也一樣一眼驚鴻艷壓群芳。”
聶混被逗笑,笑音兒從鼻腔溢出來,臨出房門前,抬手抵住她眉心,將人抵了回去。
“未免你嚇到人,先在這屋里等著,別出來。”
“喂…”
“爺使人喊裁縫來,給你做新衣裳。”
白夭到嘴邊的不滿咽了回去。
頓時眉開眼笑,沖他擺了擺手,親自將房門關上了。
第15章 這人啊,腦洞不能太大,真是啥都敢想
半夜里,雪停了。
一大早的,鄭毅從自個兒院子里出來,一路就瞧見大兵們正有條不紊地掃雪,所過之處,人人皆向他行禮。
鄭毅一路點頭敷衍著,剛跨進主院的院門,就被站在廊下排隊的人頭,給看的腦門兒一懵。
他步子緩下來,一邊穿過院子步上臺階,一邊打量幾人。
那幾人瞧見他,紛紛陪著笑臉拱手作揖,一臉自來熟的模樣。
“軍爺。”
“軍爺早,來給四爺請安啊?”
鄭毅蹙了蹙眉,心里嘀咕著,這些人瞧著一臉自來熟,滿身商賈氣。
四爺這是要買什麼東西?
一大早的召集這麼些人入府,還親自接見。
這傷勢還沒養好呢,有什麼事兒不能交代他們去做的?
這麼琢磨著,他也沒理那些人,只掀了簾子跨進門。
這一抬眼倒好。
嚯!
滿屋子的箱子,一個挨一個擺在地上,里頭全是各式各樣的布匹和成衣。
再看桌面上,一個挨一個的匣子,里頭金銀首飾胭脂水粉應有盡有,琳瑯滿目,盒子樣式兒都看的人直犯暈乎。
鄭毅一臉茫然杵在門口,猛地拍了拍頭,確定自個兒不是在做夢,不由喃喃自語。
“布匹倒還好說,這到年關了,做幾身兒常服也在情理…,就是,四爺啥時候喜歡這麼娘氣兒的布料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