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…這胭脂水粉,是干啥玩意兒?”
嘀咕了一陣兒,腦子里'叮'地一聲。
鄭毅頓時咧開嘴笑了,清了清嗓子,艱難的繞過幾口布匹箱子,扯開嗓子吆喝。
“四爺,您這是要干啥?擺的什麼邪乎陣?難不成想開了,要收幾房姨太太養府里了?”
“唉,這也不用太心急啊,您這本末倒置了不是?”
“那都是先給人納進屋里,再'咵__'地這麼一擺列,讓太太她們自個兒撿喜歡的挑,那樣才能高興啊!”
“您這麼著囫圇的盲收一大堆,那又費銀子又不討好兒,怎麼就知道日后的姨太太能喜歡?”
“那要是不喜歡,還得再這麼重新擺列一回,那多費事兒啊…”
他這廂面對著一屋子箱子滔滔不絕,耳聽身后傳來腳步聲,咧著嘴回頭。
“四爺您說,屬下說的對不…”
話頭,戛然而止。
鄭毅的笑臉僵在了臉上,本來就炯炯有神的一雙大眼,瞪得溜圓,張著嘴一臉驚愕。
他瞧見了啥?
他家主子爺,穿身兒板正的白襯衫,下配墨綠軍裝褲,腳踏軍靴,那是修眉鳳眸骨相俊逸,氣質自是說不出的清貴。
只是,此時此刻,他臂彎里,竟然搭著兩條旗袍!
一條大紅,一條大綠,色澤艷俗非常。
“四…四爺。”
鄭毅滿臉匪夷,咽了咽喉,干笑一聲,眼睛止不住的往那兩件旗袍上瞟。
“咳咳,您這是,干啥呢?”
若不是理智還在,他差點兒以為自家主子爺剛試過了。
不是,擱著就擱著唄。
拿屋里去…
讓人怎麼能不想歪?
聶混眉梢動了動,眉眼冷峻,隨手將兩件兒旗袍扔在箱子上,雙手扶胯叉腰,視線在兩個裝滿了成衣的箱子里游蕩。
嘴里隨口回了句,“沒什麼,不喜歡。”
鄭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,視線在那兩箱子成衣上晃了晃,還沒等反應,就見聶混又撿了兩件兒素凈的旗袍,拎在手里打量了打量,轉身要進屋。
鄭毅猛地一個哆嗦,撲上前去,一把拽住聶混肩,語氣里滿是驚悚。
“四爺!”
聶混駐足,回頭看他,挑著眉,沒說話。
鄭毅扯出抹笑,聲線發僵。
“您拿它干啥呀?”
聶混看了看手里的旗袍,語氣平淡,像是在說什麼理所應當的事。
“難不成擺著看?試穿。”
鄭毅一噎,猝不及防被口水嗆了一聲兒,滿眼匪夷打量聶混。
“啥玩意兒?!”
“您?拿旗袍?試穿?!”
是他想的那樣嗎?
不能啊!昨兒人不還好好的,今兒怎麼突然就瘋了?
聶混被他一副'天塌了'的神情,整的也有些莫名。
再看鄭毅一臉驚恐的伸出手來,像是要摸他頭,他瞬間就恍悟了。
聶混哭笑不得,抬手就沖他腦袋'pia'了一巴掌,笑罵一聲。
“腦子抽瘋了?亂想什麼?”
鄭毅縮了縮脖子,扶著被拍歪的軍帽,扯著唇呵笑一聲。
“屬下不懂了。”
說著,他瞄了眼聶混手里的旗袍,滿臉一言難盡。
到底誰腦子抽瘋了?
聶混懶得理他,抬手將人擋開,轉身繞過屏風,去了里屋。
鄭毅僵在原地,見他'毫不收斂'的架勢,頓時一臉灰白。
“完了,完了完了…”
孟梟進門時,就瞧見他杵在那兒,似是被雷劈了的囧相。
視線一一掠過屋內的綾羅綢緞,金銀首飾,以及胭脂水粉,孟梟只驚訝了一瞬,倒也還算平靜。
繞過箱子間隙,他走到鄭毅身邊,伸出食指在他肩頭戳了一下。
“喂!愣什麼神兒呢?見鬼了?”
鄭毅神情恍惚,魂不附體,點點頭回他。
“見鬼了,比見鬼還可怕。”
孟梟挑眉,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,順著他的視線往里屋打量。
“四爺屋里藏女人了?誰送進來的?外頭那些人?我說,那都是什麼人?什麼來歷?你心里有數嗎,你就往里帶?”
鄭毅一愣,猛地側頭看他,一時眸光閃爍沒接話。
孟梟被他這一驚一乍的架勢,整的有點兒懵,嘶了一聲,他抱著臂壓低聲兒。
“說你兩句你還不樂意了?”
“我知道你是著急,四爺老大不小了,的確該開枝散葉了,但你再心急也得心里有數,不能什麼女人都往四爺身邊兒送,萬一要是…”
鄭毅蹙了蹙眉,開口打斷他。
“我沒送。”
孟梟一愣,掃了眼里屋的方向。
“你沒送,我送的?”
鄭毅眉頭皺的更緊了,默了默,反問他,“你說四爺屋里藏女人了?”
孟梟目露茫然,看了看周遭一堆的女人物件兒,呵笑一聲。
“不然呢?這些旗袍,胭脂,首飾,難不成是賞給你我的?”
說完他一臉納悶,上下打量了鄭毅一眼,嘿了一聲。
“嘿我說,合著你什麼都不知道,你擱這兒一臉出大事兒了的表情,給誰看呢?”
鄭毅張口結舌,“我…我我是以為,這些東西是四爺他…”
他比劃在半空的手一頓,把話咽了回去。
不太靈光的腦瓜子這會兒轉了過來。
不能說,回頭傳到四爺耳朵里,不得扒了他皮?
鄭毅一臉后怕,拍著胸脯心里直犯嘀咕。
這人啊,腦洞不能太大,真是啥都敢想!
四爺怎麼會穿旗袍?
鄭毅啊鄭毅,你簡直是瘋了。
然而,他這話雖然說了一半,但孟梟從他這副變化多端的神情里,也什麼都看出來了。
他忍俊不禁,捂著肚子壓住笑聲,肩頭抵了抵鄭毅的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