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朽言盡于此,四爺,老朽告辭,今日,全當老朽沒來過。”
說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,黃半仙兒唉聲嘆氣的就要離開。
孟梟還沒來得及攔,就聽白夭低泣一聲,拽著聶混的臂彎,音腔發顫。
“四爺,這道士什麼意思?他,他暗示四爺,讓四爺拋棄我?”
說著,她眼眶都紅了,瞧著委屈害怕極了。
“四爺,您才答應了要好好待白夭,您可不能因為這老道士三言兩語,就做負心人呀!我看他就是居心叵測胡言亂語,您給白夭做主呀~”
孟梟唇角抽搐,干咳一聲撇開眼。
他跟四爺一同長大,這麼些年,還是頭一次瞧見有女人敢這麼跟他嗲聲嗲氣的撒嬌。
可真是活得久了,什麼新奇事兒都能看見。
更新奇的是,四爺竟是聽進去了,還攬著她輕拍后背,耐心哄著。
“別鬧,胡言亂語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聶混眼底滿是無奈,這妖精,戲演的未免太上頭了。
繼而,轉頭又吩咐孟梟。
“把這道士關起來,別讓人跑了。”
孟梟一懵,“啊?”
第23章 瞧著,是個好生養的
不止孟梟沒想到,黃半仙兒自己也沒料到。
他聽了聶混不假思索就下的決定,一時眸光連閃。
看了眼偎在聶混懷里的白夭,對上她幽亮深邃地眸子,不由心下一沉。
“四爺,不曾想您竟是這等被美色惑了眼之人,老朽不過實話實說,好心提醒您,您便是聽不進去,老朽就此離開便是,又何必要不分青紅皂白,就拿老朽入獄呢?”
孟梟咽了咽喉,看著聶混沒開口。
他雖然也不愿意看自家四爺'沖冠一怒為紅顏',但是,四爺的命令,向來也不聽人勸的,只能指望黃半仙兒自救了。
聶混冷眉厲目,盯了黃半仙兒半晌,淡淡開口。
“你說這帥府有妖物作祟,爺給你機會讓你除妖,你卻不曾作為,就要辭別離開,爺懷疑你是故弄玄虛,戲耍爺,這是一罪。”
“說爺被美色所惑,不分青紅皂白,這是大不敬,此二罪。”
“我聶混的錦繡大路,還能折在個弱女子身上?你瞧不起爺,這是三罪。”
定了黃半仙兒的罪,聶混也沒再給他機會廢話,帶著白夭轉身離開,只扔下一句。
“把這道士關起來,沒有爺的令,誰都不許見他。”
孟梟垂手應是,抬手招了招,不遠處的大兵立刻上前來,反剪雙手,要將黃半仙兒押走。
黃半仙兒一看這是來真的,頓時面露慌色,掙扎著沖聶混的背影大喊。
“聶四爺!你為討個女子歡心,三言兩語就定老朽罪,豈有英明浩正之相?!”
“紅顏禍水,紅顏禍水啊!你若不把這女人驅離身邊,遲早會因她栽了大跟頭!!”
孟梟只覺得這道士是在自尋死路,一時替他捏了把冷汗,連忙示意大兵將他嘴堵上。
本來沒多大事兒,非得要自個兒往死了作?
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。
聶混攬著白夭,在廊下駐足,側過臉冷聲吩咐。
“就關在這帥府地牢里,爺得空,就去聽他嘮嘮,爺會栽什麼大跟頭。”
孟梟扯了扯唇,唉的應了一聲。
他站在原地,目送兩人走遠了,這才咂了咂嘴,一臉沒好氣。
四爺這也太看重那位白姑娘了,隨便撒兩句嬌就要替她出氣。
他看,真是紅顏禍水,沒說錯。
回到主院兒,聶混徑直領著白夭回了西廂房。
跨進門,白夭脫了大衣搭在圍椅上,音腔懶洋洋。
“這道士,多半是察覺了靈氣充沛,猜測這帥府里有什麼仙器至寶,混進府來尋找這靈氣之源的。”
“沒成想,這靈氣竟是由我身上而來。”
“他看不出我真身,自然不敢貿然斷定,便猜測這靈氣是我自身的,還是我乃承載仙器至寶的媒介。”
“他勸四爺攆我走,若是能得逞,多半會在事后尋機會試探我。”
聶混摘了軍帽,隨手擱在桌上,側目看她。
“你讓我留下他,是也存著試探的心思?”
白夭狐眸帶笑,抬手抿了抿鬢發。
“這道士能一眼看出帥府有靈氣籠罩,說明他道行匪淺,凡人修行與我們不同,我們修行先能增長壽命,一旦成妖,便只需得吐納靈氣鉆研法門,避諱業障,多行善德,時機一到自然能飛升。”
“可凡人若無仙器法寶加持,不能事半功倍,沒等他們功德圓滿,就熬死了。”
解釋過,白夭笑瞇瞇湊上前,揪住聶混軍裝下擺。
“四爺,我想…”
聶混鳳眸微瞇,淡淡接話。
“想要他的法器。”
白夭笑而不語,眼巴巴望著他。
“我不用四爺幫我,我自己去試試他深淺就成。”
聶混心下哼笑一聲。
瞧她這幅躍躍欲試的模樣,定是對那道士手里的法器勢在必得。
他看了眼揪在自己衣擺上的那雙綿白小手,薄唇輕掀,語聲輕慢。
“爺問你,你是天狐,飛升過,因著什麼緣故落魄的?”
白夭怔了怔,緩緩松開手,“四爺問這做什麼?”
“不想說?”,聶混淡淡挑眉。
白夭歪頭想了想,聶混總歸不是她的敵人,不然一開始就不會對她這樣好。
何況,這世上只有他,知道自己的真身。
兩人日后要相伴多年,該有的信任,還是要給的。
何況,她與他說過的,實在也不算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