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隨口答了句。
“因為犯了錯。”
她沒說什麼錯,聶混默了默,也就沒細問。
“所以,還是想回天上去。”
“當然了,”
白夭不假思索,一臉理所當然,“不然修行還有什麼意義?九重天主宰六界秩序,仙氣縈繞靈氣最充沛之地,走路睡覺都在修行,比凡間不知容易多少,修道之人,不都是為了成仙嗎?”
聶混鳳眸微瞇,“你都成過仙了,曾得到過的東西,還如此癡迷?”
白夭輕聲失笑,像是聽了什麼笑話。
“我還當過人呢,我在人間歷經千百年,依然覺得比做只狐貍要好。做過神仙,又怎麼會甘愿余生淪落為妖?”
聶混靜靜盯著她,唇瓣動了動,最終垂下眼睫,語聲沉緩。
“所以,你得為此努力,得到那些仙器法寶,能助你修行事半功倍,早日回到九重天。”
白夭張了張嘴,想說現在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,畢竟天門隱蔽,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重現,更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降天梯。
不過這些都是很久遠以后得事了,她說不說好像都很無厘頭。
于是,又咽了回去,只點點頭道。
“是這個意思,所以這些仙器法寶,對我修煉有益,多多益善,越多越好。”
聶混垂著眼,看不清什麼情緒,只低嗯一聲。
他撿起軍帽拎在手上,轉身往外走,只扔下一句。
“你自己的事,自己做主,爺先走了。”
白夭素手交握,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,不由一臉莫名。
這人,怎麼說深沉就深沉上了?怪喜怒無常的。
這時,院里傳來芳姨的聲音,帶著幾分小心翼翼。
“四爺,裁縫來了,請到西廂房去,白姑娘可方便?”
白夭黛眉輕挑,這話問的,她能有什麼不方便的?
又聽聶混清冽的嗓音響起。
“去吧,年關了,不止過冬的衣物,開春后的也提前做幾身兒,多備些。”
“芳姨,你盯著他們。”
隨即是腳步聲。
“四爺,該用午膳…”
“送到書房。”
“是,四爺慢走。”
白夭眨了眨眼,聽著聶混的腳步聲走遠,隨即芳姨帶著裁縫進了門。
小老太太握著手,板著臉,一副中規中矩的姿態。
“白姑娘,裁縫來給您量身量。”
白夭乖巧一笑,走上前。
“有勞芳姨您了,您若是忙,就去忙吧,不必在這兒陪我的。”
芳姨盯了她兩眼,一臉復雜。
“老奴不忙,謝白姑娘體恤。”
白夭笑了笑,親自搬了繡凳給她。
“那您坐著,也陪我聊聊天,解解悶。”
芳姨干巴巴扯出一個笑,看白夭配合著裁縫橫起雙臂,視線不由自主在她妙曼的身段兒上游走了一圈兒。
嗯,不得不說,這姑娘雖然腰肢細的一把把兒,不過腚圓如桃,前胸飽滿,身段兒無可挑剔。
瞧著,是個好生養的。
這麼想著,芳姨咳了一聲,清了清嗓子,擠出抹笑來,打開了話匣子。
“白姑娘,別怪老奴多嘴,有幾句話,還真想跟您嘮嘮。”
白夭回眸一笑,“您說。”
第24章 這跟啥也沒說,有區別嗎
所謂'回眸一笑百媚生',芳姨是見識了。
被白夭這一笑晃了眼,芳姨唇角抽了抽。
不怪四爺迷她。
想她老婆子都半截入土了,同為女人,多看這白姑娘兩眼,都還心頭亂跳呢。
“咳。”
芳姨深吸了口氣,定了定心神兒,眼睛落在裁縫手上,嘴里似不經意地跟白夭嘮嗑。
“聽您這口音,不像是川省人,倒是官腔很正,難不成,是再京城那邊的人士?”
白夭聞言看了眼身前的裁縫,這裁縫倒是一臉心無旁騖地,可比他身后那眼睛亂轉的小學徒要沉穩多了。
不怪芳姨打問她,畢竟日后是要跟著聶混的身邊人。
她是得給自己編造個,既不打眼,又無可挑剔地出身。
至于真實性嘛,隨便誰去查,反正也查不出來。
于是,大大方方笑著接話。
“我外祖父是再京城人士,父母早亡,我便跟著外祖父長大,舊朝亡的那年,兵荒馬亂,外祖父帶著我四處逃難,去過許多地界,后來到了川省,周折勞累食不果腹,外祖父就病倒了…”
說到這兒,她神情低落,眼眶微紅,瞧著楚楚可憐。
三言兩語間,芳姨只聽出了她身世艱難,吃了很多苦。
小老太太心里,一時還軟了幾分,語氣也輕柔了些。
“白姑娘吃苦了,后來,就在川省定下來了?那您外祖父…”
白夭扯了扯唇,輕吸鼻子。
“外祖父早幾年,就病故了。”
“啊?”
芳姨蹙了蹙眉,哎呦一聲。
她如花似玉的一姑娘,兵荒馬亂的年代,孤苦無依一個人,也不知道這兩年吃了多少虧。
這麼想著,她撇了眼那裁縫和小學徒,一時沒多問,只嘆息了一聲。
“老奴實是不知,并非有意要提姑娘的傷心事,白姑娘千萬別跟老奴一般見識。”
白夭勉強一笑,低垂的眼睫輕顫,搖了搖頭。
“不會,芳姨言重了,都是過去的事了,沒什麼不能提的。”
芳姨抿著嘴,苦笑一聲,沒再開口。
很快裁縫量好了尺寸,芳姨看了眼情緒不佳心事重重的白夭,便做主交代了兩句。
“白姑娘喜凈,今兒抬回去的那幾箱綢緞,你們掌柜的都記著呢,就從里頭選好的就成。”
“另外,時興的款式和花樣,都要最好的,冬衣和春裳,都做個十套八套的,盡快送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