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會兒四爺都起了,她還沒動靜,多半是昨夜睡得晚了。
還沒等芳姨的心思再復雜起來,就聽聶混清聲開口。
“不必喚她,讓她歇著吧。”
“芳姨,日后,三餐,爺都跟白夭一起用,若是爺不在,她不吃,也不用勸。”
“她本就吃的少,姑娘家注重身段兒,愛美的,她不吃,定是不餓。”
芳姨聽了頓時愁眉苦臉。
“哎喲,這都瘦成什麼樣了?還注重身段兒呢?四爺,這您得勸白姑娘,再瘦,身子骨不硬朗了,回頭頭痛腦熱的小病它就愛纏人了,受罪的還是她自個兒。”
最主要的,太瘦了她不好生養啊!
聶混笑了聲兒,扯了帕子拭唇角,“不必管她,她不想吃,你逼著她吃了,下一頓她一樣是餓著,就按爺的意思辦。”
芳姨捏著手,唉聲嘆氣的點了點。
鄭毅在旁邊兒聽了半晌,也沒吱聲兒。
等聶混起身穿戴衣物,芳姨收拾了碗碟離開后,他才吭哧著開口。
“四爺,我聽看守地牢的人說,您進去的時候是一個人啊,出來的時候,身邊咋還有白姑娘呢?這是咋…”
“天黑,他們眼睛不好使,你也信了那鬼話?”
聶混系好領口,抬腳往外走。
鄭毅一臉懵,緊跟在他身后。
“不對啊,那七八個人呢,全都看錯了?”
“不然呢?”
聶混側頭睨了他一眼,似笑非笑,“爺說白夭被爺揣在兜里了,所以他們沒瞧見,你信不信?”
這不胡扯嗎?那麼大個活人揣兜里?
鄭毅抿著嘴搖了搖頭。
聶混嗤笑一聲,沒再理他,抬腳就下臺階。
正這會兒,孟梟大步自院門外進來,迎上前遞出手里的電報,蹙著眉開口。
“四爺,四海城來的。”
聶混站在原地,將信封拆開看了,隨口吩咐了一句。
“牢里關的那老道士,使人押了攆出安城去,日后,爺不想再瞧見他。”
孟梟還沒接話,站在聶混身后的鄭毅先開了口。
“看守地牢的人一早來報,說那道士嚷嚷了大半夜,直喊著要見他師父,問他師父是何方神圣,他又說是四爺最寵愛的姨太太…”
話說到這兒,他與孟梟遞了個眼色,語露遲疑。
“四爺,白姑娘,咋成那黃半仙兒的師父了呢?”
昨兒不還口口聲聲說著對白姑娘不利的話?兩人明顯還是敵對陣營呢,這怎麼說變就變了。
聶混將信看完了,隨口回了句,“斗法斗不過白夭,輸了不甘心,非要拜師學藝。”
“啊?斗法?”,鄭毅一臉莫名。
孟梟掃了他一眼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也是詫異非常,輕聲問道:
“白姑娘,也是修行之人?道法還如此精妙嗎?”
真是人不可貌相啊!
不過,年紀輕輕的,生的又一副勾人相,天生就是該以色侍人的主。
可她竟然如此深藏不露,也是夠神秘的啊。
心下琢磨著,孟梟眼神變換了幾瞬,試探著開口。
“四爺,白姑娘,到底是什麼來歷?”
“屬下聽芳姨說了,她原是再京城人士,那邊本就是老武家的地盤兒,實在不好不提防,可屬下查了,壓根兒就查不出她是哪年來的川省,更查不出她口中的外祖父,既然是在安城過世的,總該有個墳吧?”
關于查白夭身世的事兒,孟梟十分坦白跟聶混說了。
這等妙人,突然就成了四爺的枕邊人,他費了老大功夫,竟然什麼都查不出來。
白夭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,這太不合常理了,只能從聶混這兒尋找答案。
聶混知道,孟梟和鄭毅,可不像芳姨那麼好糊弄。
想要他們接受白夭,不對她心存提防和芥蒂,勢必得給個合理的理由。
于是,他垂下眼,捏著信封略略沉默,眼尾掃了西廂房一眼,思索了幾瞬,慢條斯理地給出套說辭。
在這兒說清楚,白夭應當也聽的見,到時候免得對不上話,再漏了破綻。
“攻下安城那日,爺潛入武家宗祠隱蔽,在那兒發現的她。”
“老武家是舊世族,素來信奉神佛道術,武平東覬覦她美貌,可她本事了得,他又不能得手,又怕她跑了,便將她養在祠堂北墻的后壁室內。”
“爺砸了那面墻,將她放了出來。”
鄭毅一臉恍悟,“我就說,您都傷成那樣了!還砸人宗祠做什麼?搞了半天,是為了救白姑娘啊!”
“這武平東夠不是東西的,嬌嬌弱弱個小姑娘,他給塞墻縫里關著?!”
孟梟撇了他一眼,目露精光,清聲追問。
第31章 他是真編不下去了
“白姑娘一直養在那墻后?這麼多年?她既然本事了得,為何不逃?”
聶混面無波瀾,淡淡回道。
“她外祖父的尸骨在武平東手里,她受此牽制,沒法逃。”
“何況,那宗祠外頭重兵把守,鄭毅帶人要闖進來尋爺,還費了半天事,她就是再能耐,也不能神通廣大到以一己之力對抗這麼些人。”
孟梟蹙眉,“可再如何,總不該連在安城都查不到這祖孫二人的蛛絲馬跡啊?跟憑空冒出來的一般。”
聶混面不改色心不跳,繼續忽悠。
“她外祖父原就是修行之人,這種人行蹤素來隨意,你查不到什麼也在情理。”
“更何況,武平東在川省只手遮天,他想抹掉一個人的痕跡,豈不是輕而易舉之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