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梟和鄭毅一怔,紛紛面露遲疑。
孟梟溫聲勸道,“既是要回去給大帥做臉面,又何必因為一個女人鬧僵呢?”
“四爺,您寵白姑娘,也沒必要讓所有人都知道,用她來打顧家的臉,也是讓大帥難堪,聶老三勢必在其中攪合事兒,不妥,對咱們不利。”
聶混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,背靠圍椅中,語聲疏清。
“就是要讓顧家知道,舊朝都亡了,亂世里,槍桿子面前,他們只有聽話的份兒。”
“大帥想讓顧家的女兒進門,不過是圖個書香門第規矩森嚴的好門風,想從根兒上糾正聶家血脈骨子里的粗劣。”
“聶家看上她,是她的福氣,容不得他顧家來挑三揀四。”
“嫡女?嗤。”
嗤笑一聲,聶混翻開桌上的文件,捏著鋼筆開始批閱,語聲漫不經心。
“就是嫡公主又如何?爺還瞧不上。”
“讓她嫁給誰,她就最好老老實實嫁了,敢不識抬舉,爺讓她這輩子都嫁不出去。”
孟梟和鄭毅焉了聲兒,都不再勸了。
這份桀驁不馴,狂妄不羈,是真聶混。
要麼怎麼說他是聶鵬坤的嫡子呢?
不過是而今的聶大帥,上了歲數,更注重聶家的名聲和臉面了,骨子里的野性都收斂了起來。
可他的兒子們,卻是一個個,比他年輕那會兒,還要難搞。
第32章 爺只要你,爺若是退縮了,頭給你摘下來當球踢,命還你
午膳時,聶混回到主院,徑直去了西廂房。
掀簾子一進門,就瞧見芳姨也在,她正往八寶桌上擺膳,眉眼含笑,像是在跟白夭聊著什麼。
白夭坐在桌邊繡凳上,素手托腮翹著腿兒,斜倚的腰肢柔若無骨,姿態柔媚,面上也笑盈盈的。
氣氛正好,看來兩人相處的不錯。
“四爺回來了。”
芳姨回頭一笑,一邊收了食盒,一邊快言快語地道。
“孟梟說明兒您要帶白姑娘回四海城,老奴使人去成衣鋪催了,那邊兒說是傍晚的時候,就能趕出幾身兒衣裳來,到時候連夜送到帥府,這麼一來,白姑娘總能帶幾身兒換洗衣裳了。”
聶混摘了軍帽擱在桌邊,聞言清淺一笑,大手搭在白夭肩頭輕輕捏了捏。
“還是芳姨想的周到。”
白夭笑意微斂,強忍著沒拍開他的手。
芳姨笑了笑,接著道,“離年關沒兩天了,這一路鐵定是日夜兼程的,我一把老骨頭了,就不跟著四爺回去添亂了,總歸您呆不久也就回來了。”
聶混點點頭,也沒勉強她。
芳姨早在聶公館呆夠了,自從孟氏死后,芳姨對那兒就沒有一絲的好感,不止是芳姨,他自己也一樣。
芳姨面上笑意淡了淡,又看了白夭一眼,“四爺,白姑娘沒去過四海城,那兒的情況您是知道的,孟梟勸過您了,您既然堅持帶著她,老奴也就不多嘴了。”
“該說的,老奴大多都跟白姑娘交代過了,回頭再有什麼,您總會護著她的,老奴就不多費心了。”
聶混神色動容,垂眼看白夭,大手搭在她發頂輕輕揉了揉,清聲道。
“你放心,白夭行事穩妥,知分寸,不會添亂的。”
白夭含笑撇了他一眼,順著他的話,語聲溫軟與芳姨保證。
“芳姨說的,我都記下了,我會照顧好自己,也會幫您照顧好四爺,您放心吧,等我回來,給您講發生了什麼趣事兒呀。”
芳姨咧嘴笑了,將食盒提起來,看向聶混。
“四爺說的對,白姑娘通透,性情也好,我沒什麼不放心的,只要去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,不受委屈就成了。”
白夭笑聲嬌脆,“這您更不用擔心了,我從不吃虧的,快下去用膳吧。”
芳姨笑著走了。
她一出門,白夭看著落下的垂簾,眼底的笑意也驅散了,懶洋洋坐直了腰身兒,輕笑戲謔。
“父子情分淺薄,兄弟之間又斗得你死我活,還有樁被迫聯姻的親事,心不甘情不愿等著您回去娶的貴小姐,聶四爺,您這前半生,過得是好幾出精彩的戲啊。”
聽她陰陽怪氣的聲腔,聶混便知是心里還氣著呢。
他悶笑一聲,用腳尖兒踢了繡凳,挨著她落座,側身面對著她,鳳眸帶笑目光專注,盯著姑娘完美皎潔的側臉打量,嗓音溫醇如醉。
“氣性兒這麼大?”
白夭眼睫輕眨,挑了挑唇,也沒看他,只音調輕軟問了句。
“干嘛帶著我?想拿我當槍使啊?替你擺平那死對頭兄弟,還是瞧不上眼的未婚妻?”
聶混唇角上揚,抬手勾了勾她精致的小下巴,挑逗意味兒十足。
“想什麼呢?”
“什麼都不用你做,爺就是想帶著你,舍不下你,想時時刻刻瞧見你。”
白夭眼底浮過一絲嘲弄,瞳珠流轉,上挑的眼尾輕輕掃他一眼,朱唇輕掀呵氣如蘭。
“油嘴滑舌。”
聶混胸膛震動,低笑一聲,攬住她纖細的腰肢,往懷里兜了兜,高挺的鼻尖兒輕蹭她耳鬢,語聲沉柔曖昧。
“只要能打動你,爺能更油嘴滑舌。”
“夭夭,從今日起,爺去哪兒,你就去哪兒,什麼都不用做,只呆在爺身邊兒,撒撒嬌賣賣癡就好,只要你聽話,你要什麼,爺都給你,好不好?”
白夭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