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夭一陣反胃,就沒見過這麼膩歪人的男人。
白夭不好聽嗎?
正正經經喚了三千多年呢!
好好的人,非得喜歡給人起別名,什麼毛病!
正這會兒,廊下傳來孟梟的聲音。
“四爺,回四海城的事兒,下頭都安排好了。那個黃半仙兒,也已經攆出城去了,只是他在城外徘徊,不肯走。”
聶混收斂笑意,淡淡回了句。
“不必管他。”
孟梟就沒再接話,白夭耳聽著,大約是走了。
提起黃半仙兒,她想起什麼,側首看聶混。
“芳姨說了,聶大帥厭惡神佛道術,聶公館里也禁止有人提及這些歪門邪道,四海城內,更是不容道士。”
芳姨定是聽到了聶混之前在院子里說的那些話,知道白夭是修行之人,善弄術法,所以才刻意提醒了她一句。
聶混眉眼淡漠,屈指刮了刮她秀挺的鼻頭,勾唇道:
“不必理會這些,你也不會時刻把這些掛在嘴邊,更別提在聶公館里擺弄了。”
頓了頓,他又補充了一句,“若是暴露了,有人借機尋你麻煩,爺自會替你擋的。”
白夭倒從不怕麻煩,她覺著,論找麻煩,自己也屬人上人。
不過,她笑意狡黠,目露戲謔打量聶混。
“四爺為我安排的身份,可真不怎麼樣,明知你父親最厭惡這些,你是故意的?”
故意什麼?
與聶鵬坤作對嗎?
聶混似笑非笑,沒回她。
翌日清晨,一輛四輪洋車自帥府內駛出,車后跟了兩列騎兵,一隊人浩浩蕩蕩出了城。
白夭自蘇醒后,對當下世道的認知,還只局限于跟在聶混身邊所了解的這些。
故而,對于即將要去的四海城,據說是聶北軍領地的都城,她存了十二分的好奇與期待。
看她興致勃勃的,聶混心情也十分愉悅,握著姑娘的手含笑開口。
“走的倉促,給你備的衣物首飾也不多,等到了四海城,爺陪你四下逛逛,再添些時興的。”
狐妖天生風情入骨,對樣貌和裝扮自然也十分上心。
他這話,白夭聽了自然高興。
她笑瞇瞇的挽住聶混臂彎,故意賣嗔嬌語。
“四爺待我可真好。”
前頭開車的鄭毅激靈靈打了個哆嗦,渾身都毛了。
孟梟倒是一看淡定,只略略回頭掃了一眼,瞧見白夭偎在聶混身邊柔弱嬌媚的黏糊模樣,下意識蹙了蹙眉。
洋車駛出安城城門,剛上官道,前窗玻璃突然'啪'地一聲響。
鄭毅耳朵一刺,側頭打量一眼,對上車玻璃上,不知從哪兒飄來的一張黃紙人兒,正嚴絲無縫貼在玻璃上。
他眉心一蹙,只覺得膈應,扶穩方向盤啐了一聲。
“啥玩意兒?是不遇上送靈的隊伍了?真晦氣。”
白夭瞟了那紙人兒一眼,眸子微動,沒吭聲。
孟梟側頭仔細打量了會兒玻璃上的紙人兒,輕輕搖頭。
“給死人燒的,可不是這種小人兒,這是有人故弄玄虛,怕是附了什麼法術。”
鄭毅濃眉一斜,“啥玩意兒?邪乎的,一個破紙人兒還是法術了?啥法術?犯小人兒啊?咒咱們倒霉唄?”
孟梟沒忍住白了他一眼,一臉嫌棄,張嘴想要說什麼,突然又頓住。
他溫笑回頭,客客氣氣的跟白夭請教。
“白姑娘,您是行家,您怎麼看?”
聶混聞言,眼睫低垂,看向身邊的人兒。
白夭朱唇勾了勾,“雕蟲小技,不過是擺擺存在感罷了,多半是那老道士,派個紙人兒跟著我們,他應該就在附近了。”
鄭毅半信半疑,挑了挑眉沒吭聲。
孟梟卻是一臉沉思,繼而看向聶混,溫聲詢問。
“四爺,屬下派人抓他出來?”
聶混眉眼淡漠,“無關緊要的人,不必為他耽擱時間。”
說著,他捏了捏白夭的手,語聲低磁。
“不想讓他跟著礙眼,你總有辦法打發的,到了四海城,要應付的人可多了,沒工夫陪個老道士糾纏不清。”
白夭眨了眨眼,纖細的手臂伸長了,指尖敲了敲玻璃,聲腔懶洋洋。
“過來。”
孟梟眼瞧著,貼在玻璃上一動不動的紙人兒,像是有靈性,竟然聽話的朝后車窗移動起來。
鄭毅一邊兒開車,一邊側頭打量兩眼,滿臉匪夷所思。
紙人移到白夭指尖點觸之處,發出類似稚童的一聲嘻嘻笑聲。
幾人聽的分明,孟梟眉頭一蹙。
鄭毅目露驚悚,忍不住又回頭打量了一眼,“這破紙,咋還笑上了呢?!”
白夭朱唇勾著,狐眸中幽藍的熒光一瞬即逝,隔著玻璃,中指屈起,驀然朝那紙人彈了一下。
“啊___!”
一聲莫名陰森尖銳的叫聲憑空傳出。
紙人驟然無火自燃!隨風飄散。
車子在官道上猛地搖晃了一下,劃出個曲線。
聶混抬腳踢了下座椅,冷冷低斥。
“開好你的車。”
鄭毅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,只覺得大冷的天,帽檐兒下都是冷汗。
“啊…啊是!”
他連忙收斂了神情,一臉嚴肅的認真開車。
第34章 白夭!你當爺是死的
鄭毅是個神經大條的,這些年兵荒馬亂的,槍火彈炮里出生入死不記得多少回。
不說他見過多少死狀凄慘的尸體,就是死在他手里的,掰著手指頭鐵定也數不過來。
故而,他從來不信什麼因果報應,也不信神佛鬼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