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于是,我離開涂山,在山腳下救了被狼妖撲食的人,機緣巧合,一個青年道士正巧路過,他見我本性良善純稚,知我修行千年不易,故而有心幫我一把,替我封正人身。”
“妖怪都是有恩必報的,他為我封正,祝我繼續在修行之路上更進一步,我自然要報答他。”
“他知道這一點,故而提出收我為徒,其實也是怕我天性單純,被塵世所累拖累修行,想將我帶在身邊,時刻點化指引我。”
“然后,我與他結下契約,成了師徒,就跟著師父云游四海,一邊修行,一邊多行善事,懲惡揚善,積攢功德。”
“白狐修行千年,若得封正,成人身,后每一百年可增一尾,直至九尾,可受天雷審判,渡過,飛升成果。”
“我師父于修道之路上十分癡迷嚴謹,我遇上他時,他實則已經一百多歲,修為十分高深,已是在世地仙,只差積攢功德,磨平年少時留下的業障,斬斷塵緣,便可圓滿飛升。”
“有他點化指引,督促扶持,原本需要一百年才能長出一尾,然而只用了不到兩百年,就已經修成五尾。”
“我們之間,算是互幫互助,同進同退。”
“后來,我修為精進太快,九重雷劫提前渡來,師父他護我渡劫,替我布下陣法,引了兩道雷劫在他身上。”
想起當日的情景,是因為師父與她有契約牽引,她渡劫成功,功德光耀福佑了他,否則他怕是得跟著她魂飛魄散。
“他于我如再生父母,我渡劫一成,他便自斬契約,不肯再拖累我,催促我趕快歸位。”
“那時,他替我擋劫,修為已經受損,駐顏術也無法維持,像個遲暮之年的老者。”
“我歸位后,拜謁九重天各個仙邸,因同是狐族,被天狐族接納,請了姑姑從太上老君處討了修原丹,偷偷下凡送與師父。”
“再后來,我一直在九重天修煉,直到師父渡九天雷劫,凡人渡雷劫,大多很難熬過,我不放心,便偷偷去看。”
“師父果然熬不過去,第六道雷劫時,他的元丹已經有破裂之象,我情急之下,斬斷狐尾,用大半修為結成金罩陣,想替他抵擋三道天雷。”
“結果,不曾想,斬斷修為身負重傷的我,被雷劫余威沖撞,震散了元神,就失去了意識。”
說了這麼多,白夭緩了緩,看向身邊的聶混。
不知什麼時候,聶混已經垂著眼,一手拿玉石,一手握刻刀,在耐心雕琢著手中的玉石。
她眨了眨眼,清淺笑道。
“我已經是神仙,卻因私心自斬修為贈與他人渡劫,乃是違逆天道紊亂神綱的做法,九重天上那些人必然不能容我。”
“又元神已散,本該歸于混沌,身形幻滅。”
“可師父為了我,動用了禁術,保留住我,將我封印在武家祠堂內,以免被那些三界最善于找茬的神仙發現。”
“再醒來,便是與四爺相遇了。”
如白夭所說,這的確是個很長久的故事。
等她說完最后一句時,原本玉石上雕琢了一半的花紋,已經連貫上了,而且紋路更深刻清晰了些。
孤零零的'華'字之后,也多了個'夭'字。
他鴉羽般低垂的眼睫微動,輕輕吹了吹手中核桃大的那枚玉石,唇角彎出抹笑意,語聲清潤。
“你師父幫了你,你也幫了你師父,這算是扯平了?”
白夭狐眸輕眨,無奈失笑。
“不是這麼算的,一日為師終身為父,又不是在還債。”
她想表達的,是她跟師父的感情深厚,可不是什麼扯平了互不來往啊。
聶混鳳眸含笑,刻刀扔在茶幾上,拽著她手,將核桃大的暖玉放在她手心里。
暖玉如凝脂,又好似還不及她的手精美奪目。
“好,一日為師終身為父,爺允許你日后多多供奉他。”
心情好的時候,他也不介意親自給那玉清元君上兩炷香。
原本問這些,也是想清楚白夭墜落妖道的緣故,是不是因為什麼難以割舍的兒女情長拖累的。
而今得到答案,只是'一日為師終身為父'八個字。
他心疼小妖精的同時,又忍不住心生愉悅。
如此,他就容忍了小妖精試圖聯絡她師父的做法。
只要不是舊情人,什麼都好說。
反正天門隱蔽了,她一時半會兒就算請到了她師父,也回不去九重天。
收斂心神,聶混刮了刮白夭的鼻頭,柔聲笑道。
“喜不喜歡?爺親手雕琢的。”
白夭當然知道,這些日聶混時不時擺弄這塊玉,是為了什麼。
她指腹摸搓著玉佩,看著上頭的薔薇花紋和字眼,笑了。
“定情信物嗎?”
聶混也笑,將她的手包住。
“定情信物,日后你要貼身佩戴,不論走到哪兒,都能念起爺。”
白夭唇瓣動了動,最終沒有發聲。
心里默默嘀咕,肉麻,幼稚。
第80章 當爺是銀元上的大頭人?
聶勛與顧珮妤的訂婚宴,白夭自然得跟著聶混出席。
于是,翌日,聶混便決定,帶著白夭下山,到四海城去逛逛,給她添幾身兒衣裳首飾。
一大早,先去了趟聶禮的樓院,等他飲過湯藥,聶混便親自開車,載著白夭出了聶公館。
今日給孟梟和鄭毅放了假。
聶四爺誰都沒帶,只想跟他的小妖精單獨相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