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心里也十分明白。
就算三哥與她們母子走的近又如何?
他自顧不暇,聶老四若真的騰出手來拿捏他們母子,三哥鐵定是先顧著自己的利益,而后才會考慮替方夫人和他出頭。
聶祥知道,自己再不甘,也沒有用。
認清這一點,他心下又涼又苦,淚都流不出來了。
第94章 兒行千里父擔憂
彼時,從主樓離開的聶混,已經將方夫人和聶祥拋在了腦后,徑直往聶禮的院子走去。
見他抽了煙叼在嘴角,鄭毅上前半步,替他點了火,低聲問道。
“四爺,要不要屬下暗中去教訓教訓他?”
“聶老六?”
聶混笑了一聲,單手插兜,叼著煙搖了搖頭。
“賞他兩腳,是看在他姓聶的份上,既然不識趣,日后不必理他。”
聶祥從小到大是這樣,只將自己的不幸埋怨在別人身上,從不想著自己去爭取去努力,去改變自己的現狀。
就讓他放開了往歪處長。
聶混是十分不介意,替聶家清理門戶的。
有一點聶祥說對了,他說聶混不是個兄長的模樣。
的確,聶祥不把他當兄長,聶四爺也沒把他這種混玩意兒當弟弟。
這事兒也就是提兩嘴就過,到了聶禮那兒,聶混甚至提都沒提。
聶禮早早等在前廳里,瞧見聶混沒帶白夭,他清俊的面上帶著溫柔笑意,目露疑惑看著聶混。
“剛從主樓過來。”
聶混勾了勾唇,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,清聲道。
“明日我準備回安城,跟父親說過了,二哥跟我一起走。”
聶禮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交握,聞言淺淺一笑。
“我預料到這次你回去得帶我。”
“夭夭說你身體調養的不錯,可以斷幾日藥,看一看身體的反應,若是穩定,等到了安城,就可以準備替你治腿了。趁著這兩日的功夫,她進周山去了,要挖很多藥材。”
聶禮微怔,看了看孟梟和鄭毅,目露擔憂的開口,“她…一個人進周山?”
聶混笑了笑,語聲無奈。
“她不愿帶人,嫌累贅,說自己一個人還快些。”
聶禮錯愕的眨了眨眼,半晌,溫笑頷首。
看著他始終溫熙柔和的神情,聶混唇角微抿,輕輕拍了拍他的肩,語氣也輕緩幾分。
“二哥,有夭夭在,一定會好起來的。”
聶禮淺色的眸光微漾,最近身體的變化,他自己是最清楚的,心中對白夭的能耐,自然也十分信任和期待,他笑了笑,溫聲道。
“的確是,麻煩白姑娘了,我真不知該怎麼謝她。”
就算是最后腿依然無法恢復,白夭最近為他調養身體付出的心血,他也都看在眼里。
聶混眸光幽亮,低笑一聲。
“一家人不說兩家話,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,日后就多多維護她四夫人的位子好了。”
聶禮啞然失笑,抬手也拍了拍聶混的肩。
白夭是翌日黎明之初回來的,她從窗戶翻進來時,聶混正立在床邊系領扣。
見她回來,男人眉眼溢笑,大步上前將她摟進懷里,面頰貼著她時只感覺到清涼,他不由蹙了蹙眉。
“這麼冷。”
“不冷,不過是外頭的寒…”
白夭話沒說完,就被他扯了薄被兜頭裹住,然后重新摟進懷里,坐在了床邊。
白夭坐在他腿上,像只被蠶繭包裹的蟲,只露出一張玉白昳麗的小臉兒,忍不住撲哧笑出聲,晶瑩剔透的瞳眸含笑瞧著他。
“四爺,我不冷。”
“爺摸著你冷。”
聶混蹙著眉,語氣不容置疑,將她裹緊了。
“裙裳首飾都讓瑩玉替你收好了,你不用再管,洗個熱水澡,我們去主樓用膳,然后就啟程回安城。”
白夭乖巧點頭。
“你身邊總是要個貼身伺候的人,芳姨年紀大了,我不好再讓她做太多雜事,加之日后可能還是在安城住的久,爺準備帶著瑩玉和韓霖一起走,這里就不用留人盯著了。”
“只是這樣,樓里沒個人照應,你師父的神像是不是要帶走?”
聽他這麼問,白夭不由怔了怔,她是沒想到聶混會這麼心細的。
聶混抱著她,“你親手畫的,怎麼都是要好好供奉,爺想著留在這里,怕是會怠慢,但也沒擅自做主將神像摘下來,怕有什麼冒犯,你若要帶,一會兒自己去摘?”
白夭睫翼輕顫,心頭熱乎乎的,輕軟嗯了一聲。
覺得她身子熱乎了,聶混才將人放在床上,轉身進洗漱室去給她放熱水。
沐浴過,白夭換了身兒淺青色繡茉莉花簇的旗袍,喚了瑩玉進來梳頭。
小丫頭一路碎步進了屋,撿起玉梳,一邊干活一邊從鏡子里打量她,忍了片刻,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。
“白姑娘是何時回來的?奴婢一直守在前廳…”
孟總軍說白姑娘去周山采藥了。
她想著白姑娘那麼嬌弱,一進山就是兩天,還是挖藥,那該多苦多累啊。
所以特地起了個大早,在前廳等著白姑娘回來,好伺候她。
結果,卻被告知白姑娘在屋里等她梳頭。
小瑩玉一腦袋問號。
“凌晨,那會兒你們都睡了。”
白夭笑盈盈回了一句,順手將珍珠耳環戴在耳垂上,指甲蓋大的珍珠粉瑩皎潔,卻還不比她面頰和耳垂的色澤白皙剔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