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出原身時,白夭的狐瞳幽藍,視觸感知穿透性放大數倍,就連嗅覺都會異常靈敏。
穿過大半個安城,在城北河道邊的宅院里,嗅到了陶淺之的氣息。
臨近子時,整個安城陷入了沉睡,唯有街道上打更人的唱喝聲隨風飄揚。
月色凄涼,宅院院門大敞著,敞庭正中只有一只大水缸,廊下紅燈籠被夜風吹的燈影搖曳,怎麼看怎麼陰森詭異,像個久未住過生人的古舊老宅,神秘而瘆人。
白夭跨進門,沿著廊道一路走一路觀望。
是座不錯的宅子,并不奢華雅致,勝在不大不小,清幽樸素,大隱于市。
拐進后院時,入目就瞧見月色下一洋碧池,池邊一棵盛開的老桃樹,花瓣淋漓落在池中,驚了一池錦鯉的美夢。
樹下石桌上,美酒佳肴俱全。
陶淺之依舊穿了身兒暗紅色長褂,正月下獨酌,悠哉悠哉的支著魚桿兒釣魚,被春夜微風拂落的桃花雨落了他滿身,那神情姿態,別提多風流愜意了。
白夭失笑搖頭,踱步走近。
“陶老板好雅興,真當的上是,世間孤芳享樂的頭一人。”
這小日子美哉的,她都羨慕極了。
陶淺之笑聲清悠,看她在身邊兒坐下,桃花眼兒沖她眨了眨,神情閑散邪俊。
“白姑娘若是想,自然能把日子過的比我還美。”
白夭笑而不語,拂手化了張搖椅,舒舒服服躺下,纖長玉腿輕搭,靜心賞起了夜月。
見她不答,陶淺之噙著笑搖了搖頭,轉過頭去拎起魚竿兒。
“說真的,等你報完了恩,想游山玩水了,記得叫上我結個伴。”
“到時候再說吧。”
第104章 我跟你很熟嗎?你上來就打聽我的紅塵韻事?
陶淺之聽到這敷衍至極的回答,不由聳了聳肩,將毫無收獲的魚竿兒放回池子里,拎起酒壺替自己斟了杯酒。
“我倒沒想到,你來的這麼快。”
白夭眸光澄凈,略有些心不在焉,聞言卷翹的眼睫眨了一下,淡淡回道。
“四爺去了沅省,今兒一早走的。”
“那你怎麼不去?”
“自是有事纏身,走不開。”
陶淺之哂笑,眼尾斜睨她,悠著聲兒打趣。
“男人,得時刻盯著,不然容易被別的妖精勾走。”
白夭素指卷著長發,神情波瀾不驚,語氣不以為然。
“還有比狐貍精更會勾男人的妖精?那我可得見識見識。”
“唉~”
陶淺之嘖了一聲,小酌一口,語重心長道,“姑娘家家的,別太盲目自信,你是狐貍你還不清楚?男人這種東西,實則也就是花花腸子更多的雄獸,到了特定的時節,天時地利人和了,輕易管不住自個兒的。”
“你找的這個冤家,那是凡人中的極品,盯著他想攀附的女人,多了去了。”
“你想想,你什麼男人沒遇上過?不也栽進去了麼?”
白夭好笑的看著他,“干什麼?挑撥人關系是不是?”
陶淺之嗤笑,擺了擺手,修長白皙的食指上套著的鴿子血寶石指戒,在清亮月光下妖異奪目,引得白夭忍不住多看了兩眼。
陶淺之沒注意,嘴上還在繼續。
“我從不干那挑撥有情人感情的缺德事兒啊,只是出于過來人的經驗,給你提個醒兒。”
白夭纖秀黛眉輕挑,視線移到他面上,意味深長的念了一句。
“過來人?”
隨即,她像是明白了什麼,輕輕頷首,淺笑打量陶淺之。
“是啊,陶老板風流倜儻玉樹臨風,又風趣又多金,游歷山川人世,想必走到哪里都是桃花遍地開,嗯,這方面你是前輩,我是該聽你的,受教了。”
被她返將一句,陶淺之哭笑不得,擱下酒壺故作謙虛。
“唉,都是陳年往事了,不提也罷。”
白夭素手支頤,笑瞇瞇望著他。
“我有一疑問。”
陶淺之唇角抽搐,快言快語的堵她。
“不是好話,你別說了,我不聽。”
白夭才不管他聽不聽,她好奇,她就要問。
“聽說四海城的名媛閨秀都與你來往密切,陶淺之,你有過多少段露水情緣?”
陶淺之抿到口中的酒瞬間噴了出來,他掩著袍袖拭了拭嘴,一雙桃花眸溢滿不可思議盯著白夭,語氣好笑又幽怨。
“我跟你那麼熟的嗎?你上來就打問我的紅塵韻事?”
“不熟?那你約我喝酒,還追到安城來。”,白夭嘁笑一聲,掂起面前的酒盞抿了一口。
陶淺之無語,“同世為妖,沒見過你這麼好看的,純屬為了喝酒的時候有個美人兒陪著,我賞心悅目愉悅心情,行不行?”
白夭白了他一眼,“同世為妖,誰不知道誰的老底?想聽你以身作則,跟你討教討教男女之間相守相依的經驗,行不行?”
陶淺之氣笑,語氣里都是沒好氣。
“什麼以身作則?!沒經驗!”
“沒經驗?方才誰說自己是'過來人'?”
“不是,你跟我有什麼好討教的?”
陶淺之樂的拍了下大腿,“我是雄的,你是雌的,你要讓聶混來跟我討教討教,我倒是真能教他些本事,就怕你到時候不樂意。”
白夭若有所悟點點頭,擱下酒盞,躺回搖椅上輕輕晃著,淺嘆一聲徐徐道。
“這話我懂了,想來也是,千百歲的桃樹精啊,風流花心入了骨的,不知負了多少芳心,想必有些你自個兒都記不清了,罪過罪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