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是不要再胡思亂想。
干脆,順其自然吧。
甩開腦子里亂成麻團的頭緒,白夭徑直回了帥府,趁著夜色清靈,翻上了屋頂靜心打坐吐納。
時間消逝,黎明之初,日月交替朝暉鋪泄之際,乃是天地間靈氣最純透強盛之時。
然而,白夭明顯感覺到,這與在周山時的打坐成效,相差太遠了。
朦朧的靈霧驅散,閉合的卷翹睫翼如鴉羽輕顫,緩緩掀開,如清澈海藍寶石般的瞳珠流螢閃爍,漸漸被漆黑的墨潭替代。
這樣修煉實在太慢了。
昨晚她看見陶淺之戴著那枚屬于鹿蜀的指戒時,是動了念想要弄清楚鹿蜀的意圖,順便拿捏陶淺之,將'噬靈戒'討來的。
若是能煉化'噬靈戒'的靈力為自己所用,那至少是增添兩百多年的修為。
兩百多年,意味著兩條狐尾。
不過,陶淺之說的對,他的確更需要那枚強悍的防御系法器,這對攻擊力最弱的木植系妖怪來說,簡直是另一條命。
這麼想著,白夭既遺憾又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“算了,再等等尋找其他的法器吧。”
正這時,聽見院子里傳來敲門聲,以及瑩玉的輕細的語聲。
“姑娘,該起身了,早膳已經送來了。”
白夭收斂心思,自屋頂一躍而下,掀簾子進了堂屋。
“瑩玉,我在這兒。”
小丫頭聽見動靜,噠噠噠的從屏風后跑出來,瞪著圓圓的眸子驚疑不定望著她。
“姑娘這麼早,去了哪里?”
白姑娘啥時候離開的院子?
她和芳姨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見?
白夭淺淺一笑,在桌邊坐下,也沒多解釋,只垂著眼緩聲道。
“慢慢你會習慣的,不用管我,你去用膳吧。”
總會習慣,她的神出鬼沒。
瑩玉眨巴眨巴眼,握著小手低低應了一聲,乖乖巧巧退了出去。
屋內靜下來,白夭獨自坐在桌邊,面對一室冷清,怔怔眨了眨眼。
這會兒,聶混應該已早在煙城了。
他又在做什麼?
那里的人,鐵定是會刁難他的。
第107章 對四爺來說,白姑娘的事兒排在最前頭
聶混一行離開安城時天還未亮。
當天黎明時,就趕到了沅省,煙城。
漆黑的大頭洋車在親衛兵的開路下,駛入了沅省帥府所在的煙城城門。
與前來接應的副將碰上頭,孟梟推門下車,立在車前與那先前派來的副將藺杰說話。
鄭毅伸了個懶腰,耳聽一陣喧鬧聲,他降下車窗探頭看出去,瞧見個被大兵攔在不遠處的身影。
瘦的麻桿兒似的小老頭,穿棕色長褂,留長辮子,戴頂瓜皮小帽兒,十分眼熟。
鄭毅輕嘶一聲,看了眼后視鏡,聶四爺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,不知是不是睡著了,于是,他就沒吱聲兒。
正這時,立在車頭前的孟梟也回頭打量,隨即抬腳走回車邊,眼睛看著喧鬧的方向,低聲與鄭毅交代。
“你們先跟著藺杰回帥府,我過去看看。”
鄭毅點點頭,見車后的主子爺沒任何反應,默默發動車子,準備離開。
聶混此時突然開口,聲腔清涼微啞。
“是攆出川省的那個道士?”
鄭毅一怔,與孟梟對視一眼,低聲回話。
“四爺,是那個黃半仙兒。”
聶混眼睫掀起,面無表情,眸光清冽。
“爺有事要問他,把他帶回帥府。”
孟梟眨了眨眼,食指輕抵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,低低應了一聲,抬腳往那邊走去。
抵達帥府后,聶四爺簡單洗漱過,端坐在堂屋里一邊用膳,一邊聽副將藺杰匯報這個月的情況。
“沅省三城鎮守的人,都是三爺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,根本不買咱們的賬,只能從營中基層插手,倒是也潛入了不少樁子,只是暫時還起不了大作用。”
“硝城與云城以煙城馬首是瞻,留在煙城替三爺做決裁大權的岳鴻鵠,之前查出得了癲顫之癥,尤其在吃了酒,或房事過激時容易發病,但這事較為隱晦,連三爺也不清楚。”
“不過,前段日子硝城主將張庚前去拜訪他,岳鴻鵠飲多了酒,當晚就發了病,糟踐死了他府中二姨太,那位二姨太生了兩個兒子,還是云城主將許躍的胞妹。”
“這算是被張庚知道了他的隱疾,不過這事兒還瞞著云城那頭,只說二姨太是得了急病死的,許躍那邊兒當是岳鴻鵠后院兒里的女人勾心斗角害死了二姨太,對岳鴻鵠是生了不悅,卻也不敢多計較。”
“四爺,或許我們可以從這里頭入手。”
“岳鴻鵠年歲最長,軍功最赫,是聶老三手下第一猛將。”,鄭毅沉聲開口,看向擱下碗筷的聶四爺,“若是能將他搬倒,等于砍了聶老三一條手臂。”
聶混垂著眼,淡淡開口。
“人呢,來了沒?”
藺杰連忙回道,“知道四爺要來,他們昨兒夜里就趕到了,這會兒應該差不多從驛站過來了。”
夜里就到了煙城,今日大早卻不去城門迎聶四爺?還如此姍姍來遲,分明是有意怠慢。
鄭毅挑著眉嗤笑一聲,粗聲罵了句。
“娘個球,好大的臉。”
“四爺肯見他們,都是給他們面子了,還蹬鼻子上臉了?!鄭爺爺我親自去府門外迎迎他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