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,又如何?
大帥還能因著這點子屁事兒把自己兒子斃了?
許躍個蠢貨!!自己賣死!神仙都救不了!
一片死寂中,孟梟跨門進來,瞧見被親衛抬出去的尸體,也是一臉平靜。
他握著手里的電報,上前雙手奉給聶混,溫聲稟話。
“四爺,四海城的電報。”
聶混垂首點了支煙,煙叼在嘴角,眼睫輕掀,看向杵在堂廳中央,一動不動如木樁子似的兩人,唇角輕牽徐徐開口。
“念。”
孟梟當即撕開信封,字正圓腔的念出電報里的內容。
“新婚前夜,顧家獨子顧紹華于百樂門會友慶酒,醉酒后與四海城地痞起爭執,頭顱受重創,如今還在醫院沒醒。”
顧家獨子顧紹華,聶勛的夫人顧珮妤的兄長。
岳鴻鵠僵著脖子回頭,與糊了半臉血的張庚對視,兩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深沉。
只聽聶混低清笑了一聲,慢悠悠道。
“看來,三哥一時半會兒,是回不來了。”
新婚前夜,大舅兄就差點兒被人打死,躺在了醫院里都沒能醒來。
無論如何,看在顧家的情面上,新女婿聶勛,是得陪著夫人留在四海城,等到大舅兄顧紹華脫離危險才成。
所以,今日聶混就是將他們都殺了,消息傳到四海城,不止晚了,聶勛實在也無能為力。
生死面前,識時務者為俊杰。
岳鴻鵠與張庚都是俊杰。
失去主將的云城,聶四爺交給了藺杰。
等藺杰帶著岳鴻鵠和張庚離開,堂屋里靜下來。
鄭毅收了槍,打眼兒看聶混。
“這就完了?”
他還等著收拾岳鴻鵠呢…
聶混低嗯一聲,單手插兜站起身,淡淡吩咐孟梟。
“沅省商會那邊,你親自去敲打敲打,來一趟,總不能空手而歸。”
沅省既然到了他手里,聶勛就別想輕易再回來。
兵馬財政,他都要啃到嘴里。
孟梟肅然立了個軍姿,想了想,遲疑開口。
“最快,屬下得需要兩日的時間。”
聶混眉心蹙了蹙,卻也沒多說什麼。
“抓緊吧。”
孟梟應是,又低低問了一句。
“四海城那邊兒,應該已經處理干凈了,只是四爺,顧紹華…不如順帶做了?”
“太明顯了,半死不活了,先留著他吊著顧家。”
“是。”
孟梟沒再多言,轉身時沖鄭毅使了個眼色。
聶四爺回了寢臥休息,兩人一前一后離開堂屋,鄭毅一臉納悶的搭住孟梟肩頭。
“干掉許躍不痛不癢的,吊的老子不上不下,忒不痛快,你說我要弄死岳鴻鵠,四爺不能怪罪我吧?”
孟梟無聲嗤笑。
“你是不是傻?”
鄭毅虎目圓瞪,搭在他肩上的手頓時用力,粗聲威脅。
“你丫啥意思?!”
第111章 夭夭這麼美,得多拍些照留念,臥房和書房里擺滿
孟梟忍著痛嘶了一聲,一把將他手甩開。
立在月洞門,他一臉鄙夷的提點鄭毅。
“許躍是岳鴻鵠的小舅子,岳鴻鵠的二姨太雖然死了,可她生的兩個兒子可都老大了,許躍無端慘死,岳鴻鵠看在這份情面上,不得照顧許躍他老婆孩子?”
鄭毅被這復雜的人際關系聽的腦瓜子亂成麻團,喃喃問道。
“然后呢?”
“云城落在藺杰手里,只要藺杰發揮的好,讓許躍的老婆孩子認為,岳鴻鵠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,親近新任督軍,所以大義滅親殺了許躍姐弟倆,向四爺表忠心的,又為了堵住悠悠眾口,才裝模作樣收留她們母子,你覺得會怎麼樣?”
鄭毅挑眉,“挑撥離間啊?造謠生事,毀他名聲?”
他像是明白了什麼,哦了一聲,低聲說道。
“總得給許躍的死找個合理的借口,不能讓將士們覺得是四爺是非不分,讓他們狗咬狗,的確不錯。”
孟梟冷笑,“張庚知道岳鴻鵠隱瞞自己有癲顫之癥的事,一旦岳鴻鵠的地位開始動搖,他怎麼可能猜不出四爺下一個對付的就是他?”
“他只有兩個選擇,要麼推波助瀾讓岳鴻鵠死,投奔四爺。”
“要麼,跟岳鴻鵠一起死。”
“那就都弄死得了唄!”
鄭毅理所當然的接話,回頭看了眼堂屋的方向,又壓低了聲兒。
“該不會四爺是想收攏張庚吧?別人養的狗,留著也是禍害。”
孟梟輕嗤一聲,轉身下了臺階,往外走。
“當你性命攸關時,任何人都無法信任,只要岳鴻鵠到了那一步,不管張庚有沒有在其中推波助瀾,是不是跟他一條心,他也會懷疑張庚。”
“讓他們自相殘殺,四爺要收沅省的兵,才名正言順。”
只有名正言順,軍中才不會鬧那麼大的風浪。
這總比一上來就沒緣由的斃了三城主將,要有說服力。
鄭毅聽明白了,恍悟點頭,反應過來才發覺自己跟著孟梟都快走到敞庭了,不由一臉郁悶,想掉頭走,還是客氣的問了一句。
“你一個人去應付那些商賈,足夠了哈?”
應該用不著他吧?
孟梟撇了他一眼,瞇著眼笑出兩排大白牙,伸手扣住他臂彎。
“來都來了,人多力量大,走吧。”
“唉!唉我說,四爺說了,讓你去敲打他們,沒說讓我…”
“四爺也沒說讓你歇著不做事!我忙的腳不沾地,你好意思歇著?”
“我好意思!”
孟梟唇角微微抽搐,沒好氣的拍了他一巴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