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是帥府的生意,相館的師父也不敢催,老老實實坐在偏廳里等著。
誰知,這一等,就等了一個時辰,茶都喝了三壺了,才總算聽見人來傳他們。
白夭好容易才勸住了意猶未盡的聶四爺,等兩人收拾妥當,從屋里出來,已經是下午三點多。
接下來的時間,配合著聶四爺的興致,白夭陪著他在主院的堂屋,里臥,書房,園子,以及敞庭那兩棵開的格外早的桃樹下,都拍了照。
相館的師父瞧著桃花灼灼,落英繽紛之下相依而立的一雙俊男美人,不由由衷的感嘆了一句。
“這照片洗出來一定美極了,四爺和夫人真是天造地設天生一對啊!”
聶四爺今日難得十分有耐心,聞言搭在白夭腰間的手輕輕揉了揉,鳳眸溢笑。
“盡快洗了都送來,挑好的放大了,爺要擺著掛著。”
“是是是,小的記下了,保管讓四爺您滿意!”
“嗯,孟梟。”
孟梟眨了眨眼,見聶混喚了他一聲,就帶著白夭走了,他無奈嘆氣,回頭沖大兵勾了勾手。
“帶他們下去領賞。”
“是,總軍。”
相館的人笑開了臉,點頭哈腰的謝過賞,才扛起相機跟著大兵離開。
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下來,東邊屋檐上懸了盤彎月,聶混這一日又是趕路又是拍照,折騰了一整日,因著心情不錯,竟然也不覺得累。
“還沒去看看二哥,夜里去屏園陪他一起用膳?”
這會兒兩人已經快走到主院門外,聽著男人含笑愜意的這句話,白夭眸光微動,淺淺彎唇,歪頭看著他細聲回道。
“四爺去吧,二爺這幾日的確很惦記你,我累了,想清靜清靜。”
聶混幽黑的鳳眸微瞇,低頭看她。
“累了?”
白夭是從不說累的,她便是幾日幾夜不睡,也從不提累。
這麼推辭的理由,未免太淺顯了。
白夭眼睫低垂,輕抿的朱唇微微噘了噘,挽著他臂彎的手,輕輕掐了他一把。
“知不知道我這幾日因為用膳的事,糊弄芳姨的時候有多難熬呀?如今你都回來了,還要帶著我陪二爺一起用膳?我一口都不想吃~”
聶混挑眉,“你在一旁陪著就是,誰能逼你吃?”
白夭輕輕白了他一眼,“誰要傻坐在一旁陪著你們?誰知道你們要聊多久?我不去。”
聶混薄唇微抿,目露無奈,到了主院門口,抬手將人往院門內一送。
“去吧,好好歇歇,等著爺回來。”
白夭頭也沒回,腰肢款擺往主屋走去。
聶混單手插兜立在原地,直目送她上了臺階,進了屋,才搖了搖頭,抬腳往屏園走去。
聶禮自然是知道他回來了,也知道他這一整個下午都在陪白夭拍照。
瞧見聶混過來,他也沒多問,只溫柔含笑示意他坐到床邊,當先開口關切詢問。
“這趟去沅省,可還順利?”
聶混鳳眸帶笑,“盡在掌握,二哥的腿怎麼樣?”
“白姑娘說恢復的很好,再等等,就可以試著練習走路看看。”
聶混聞言點點頭,接著與聶禮對視片刻,徐徐問道。
“四海城發生的事兒,二哥可知道了?”
聶禮眉眼溫和,“顧紹華昏迷不醒的事?”
見聶混一臉平靜沒吭聲,聶禮笑了笑,輕輕頷首。
“你處理干凈手腳就好,別被老三和顧家抓住把柄,不然父親也會很難做,他既然將沅省暫時交給你,也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生什麼心思,又會怎麼跟老三搶,只要你跟老三沒到自相殘殺那一步,父親不會輕易阻礙你的。”
聶混眸光微動,勾了勾唇。
“嗯。”
聶家的規矩是這樣,想要,就自己去搶。
但凡不傷及血脈,不管哪個兒子有出息,聶鵬坤都是樂見的。
收斂心神,聶混笑著轉移話題。
“不提這些,這趟也算是有收獲,二哥陪我慶祝慶祝,你不能喝酒,就以茶代酒,陪我喝兩杯。”
聶禮淺色含笑的眸色十分柔和,輕輕頷首,轉頭喊了施廉來,吩咐去備酒菜。
這晚,聶混回到主院時,已是夜里九點多。
他晃悠著在屋里屋外轉了一圈兒,都沒瞧見白夭的身影,于是又掀簾子從堂屋出來,悠悠然踱步到偏屋的小供堂門外,屈指敲了敲門。
聽見屋里傳來小跟兒鞋'噠噠'的腳步聲,他伸手推開門,笑著看正向他走過來的姑娘。
“深更半夜,還不回屋?等爺來請呢?”
白夭好笑的抿了抿唇,走到近前,聞到撲鼻的酒氣,小聲質問。
“喝多了吧?”
她跨出門,將門拉上,挽住聶混臂彎,引著他往堂屋門的方向走。
聶混雙手插兜,亦步亦趨跟著她,眉眼含笑垂著目,眼都不眨一下,視線就這麼黏在她昳麗漂亮的面容上。
“喝多了,你可得照顧好爺。”
白夭無語失笑,只覺得滿身酒氣的男人說這句話時,無論是姿態還是語氣,都像個耍無賴的半大小子,借著點點酒意裝醉,鬧騰讓人伺候他。
白夭也沒反駁,就想看看他能裝多像。
于是,掀了簾子帶他進門,腳步沒停進了里屋,扶他在榻上坐好。
聶混垂著眼,唇角隱隱上揚,配合著她抬平手臂,由著白夭伺候寬衣解帶,褪了軍裝和襯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