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聶混踏著落日余暉回到主院,滿眼興致直奔內室,跨進門,一眼瞧見墻上掛著的藕荷色床單,不由挑眉詫異。
他盯著床單看了兩秒,回身看跟進來的白夭。
“怎麼?不喜歡這張照片?”
他覺得拍的還不錯啊。
放大的兩幅,都是他親自挑選的。
書房里那一幅,兩人牽著手立在廊下,相依含笑郎情妾意,瞧著滿眼的甜膩,賞心悅目極了。
白夭丹唇微抿,輕輕白了他一眼,越過他往屋里走。
“不喜歡,趕快命人撤了收起來。”
聶混雙手插兜,盯著她的背影,目光漸漸深邃,心下動了動,他漸漸笑的漫不經心。
“爺精挑細選的,拍的最好的,難不成是相館放大的照片有失誤?爺得親眼看看。”
說著話,他慢慢踱步到掛著相框的墻面前,抬手扯住床單一角。
白夭一臉漠然,側過頭沒看他的方向。
床單是絲綢質地,輕輕一拽便順滑掉落。
聶混視線落在相片上,眉眼帶笑滿目欣賞,隨手扔開手里的床單一角,近近遠遠仔細欣賞了好一會兒,他輕笑側身,看向坐在桌邊的白夭。
“這不是挺好的嗎?夭夭哪里不滿意?”
白夭素手托腮,壓根兒沒回頭看他,只沒好氣的哼笑一聲。
聶混無聲失笑,抬腳走到她身邊,雙手搭在她肩頭輕捏,唇貼在她耳邊,嗓音沉柔。
“拍的這麼美,你再仔細瞧瞧。”
“聶混!”
她氣笑側頭,不看那照片,只輕輕瞪他。
“這種照片放這麼大掛在這里,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多…”
多放浪?多不要臉?
“這種照片?”
聶混不以為然,挑眉失笑。
“哪種照片?爺覺得挺好的。”
他張開雙手在半空比劃了一下,鳳眸漾笑一臉真摯看著白夭。
“你看,滿目恩愛深情,正適合掛在我們的寢臥里。”
有助于在親昵無間時,烘托氣氛和情緒。
白夭滿臉一言難盡,十分真誠的問他。
“你的臉皮,還能更厚嗎?”
聶混垂眼笑睨她,上前傾身將她擁住,一字一句貼在她耳邊輕哄。
“你若實在不喜歡,爺讓人跟書房那幅換一換。”
白夭是不知道書房那幅是不是也這麼'不堪入目',但她是十分清楚,聶混的臉皮是真的厚。
顯然這幅照片若是掛去書房,日后她更不用見人了。
顯然,她也沒法改變聶混在這方面的變態情趣,他既然覺得這照片好,定然也是鐵了心不會收起來的。
所以,她漠然置之,決定不予理會。
于是,她抿出一抹笑意,清淡的語聲略顯敷衍。
“你開心就好。”
心里暗示自己,日后,自動忽略這幅照片。
然而,日后的許多夜晚,聶混故意不熄燈,數次將她按在桌上正對著這幅照片欺負時,有更令人羞恥的事屢次刷新她對這男人不要臉程度的認知。
她心里對這幅照片懷揣的羞恥,也就漸漸不值一提了。
當然,這都是后話了。
這會兒,聶四爺欣賞著照片中相依親吻深情對望的一雙璧人,竟然動了念。
他一把將白夭抱坐在桌沿兒上,纏著她親。
兩人正是掙扎,糾纏,難分難舍時,緊要關頭,門扉被人敲響,瑩玉小聲在外通稟。
“四爺,姑娘,晚膳備好了。”
聶混喘息沉亂,眸中黑沉的墨色濃郁的要溢出來,胡亂應了一聲,將桌上玉容嬌艷美眸迷離的姑娘打橫抱起,大步走向了床榻。
屋里沒再應聲,瑩玉也習以為常,默默又退回了堂屋。
芳姨見狀,頓時心領神會。
小老太太笑瞇瞇將桌上的飯菜重新裝進食盒,招呼了瑩玉往外走,嘴里喃喃念叨。
“這些日子不短了,啥時候肚子才能有動靜。”
這頓晚膳,直接略過了。
翌日清晨,聶混與白夭從屋里出來,先后坐在桌上,不出意外的,又看到了那盅熟悉的十全大補湯。
白夭面不改色,坐到一旁,翻開手里的《伏魔錄》。
聶混習以為常,將那盅補湯獨自喝的干干凈凈。
孟梟進門時,聶混剛放下碗筷。
“四爺,門房上送進來的帖子,是四海城的陶老板,來安城開了家分店,邀四爺和白姑娘前去捧場。”
“陶淺之?”
聶混眉眼淡淡,看向身邊的姑娘。
“天暖了,缺首飾嗎?”
白夭抬眼看他,輕輕搖頭,只覺得這話問的怪。
不該是天暖了,缺衣裳嗎?
再說,聶混很慷慨,她什麼也不缺。
見她沒什麼興致,聶混掃了眼孟梟,隨口回道。
“推了吧。”
孟梟點頭,也沒多說,轉而又將手里的日報擱在桌上,視線若有似無瞥了眼低頭看書的白夭,徐徐開口。
“是今早的報紙,白姑娘或許會感興趣。”
白夭視線從書中抬起,看了眼孟梟,繼而又落在桌上的報紙上。
素手撿起報紙,翻開來看,放大的標題字眼十分醒目。
'寬城三日現五具男尸,兇手何人?'
'連環兇案兇手未明,全城宵禁'
白夭的目光落在唯一一張照片上,街巷里癱坐的尸體只有下半身,像是報社記者偷拍的。
尸體衣衫襤褸,身上道道爪印皮開肉綻,十分可怖,簡直像是活活被撓死的。
聶混鳳眸微凝,抬眼看孟梟,語聲清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