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混一怔,眼睛看向在地上滾了兩滾的包子。
白夭也一怔,嚯的站起身。
“鄭毅!你干什麼?!”
鄭毅一臉嚴陣以待,倉促回頭看了她一眼,兩步走向那只包子,抬腳就要踩。
“白姑娘,長蟲啊!屬下踩死...”
“唉!!別踩!!”
白夭嚇得驚呼一聲,運上了瞬移的速度,才一把將他推開。
鄭毅被推的后退了兩步,定睛看白夭正蹲下身子,將包子捧起來,他更是嚇得聲音都拐了彎兒。
“白姑娘!別碰!當心...”
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,他眼睛瞪的圓溜溜,眼睜睜看著白夭捧起那只包子,纏在包子皮里的小青蛇哧溜一下鉆了出來,繞著她纖細的手腕直晃腦袋。
白夭滿眼擔心,將包子扔開,小心翼翼戳了戳那條小青蛇。
“你沒事兒吧?”
小青蛇:沒大事兒,就是頭暈!
鄭毅僵著脖子,看向坐在桌邊穩若泰山的聶混,咽了口口水,抖著音兒問他。
“四四爺,這小長蟲,該不會是...白姑娘養的?”
聶混淡著臉站起身,眼尾輕輕掃他一眼。
“一條蛇罷了,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。”
鄭毅唇角抽搐,哭笑不得。
“竹葉青啊!有毒!!”
養啥不好呢?養這麼條毒蛇?!白姑娘就不能走點兒尋常路?
白夭又氣又笑,捧著小青蛇走過來。
“它只是貪吃,但它不咬人的!”
鄭毅見她走近,一臉防備的退了半步,想離那條蛇遠一些。
“就沒見過不咬人的毒蛇,您您您,您把它拿開。”
白夭駐足,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“鄭毅,你怕鬼就算了,連一條小小的青蛇你都怕,有你不怕的東西嗎?”
五大三粗個大老爺們兒,被一條箸子一樣細小的蛇怕成這樣。
鄭毅聞言苦笑,一臉老實的回她。
“實不相瞞,屬下不是怕它們,屬下是惜命啊。白姑娘,您這是哪來的興致啊?怎麼突然要養條毒蛇?就算您能控制它,那您就不想想,萬一,萬一它若是咬傷了四爺,咬傷了我娘,咬傷了瑩玉...”
白夭無語,“我說了,它不咬人的~,你方才將它丟出去,它不也老老實實的?它現在撲過去咬你了嗎?”
說著,她捧著手上的小青蛇往前送了送。
鄭毅條件性的往后躲,一臉復雜無言以對:
“......”
長這麼大,他就沒見過不咬人的毒蛇好吧?
聶混適時開口,打斷兩人毫無意義的爭論和對話。
“還不下去辦事?”
鄭毅抿抿嘴,連忙轉身,馬不停蹄地走了。
屋里靜下來,白夭和聶混對視一眼,鼓了鼓腮,將小青蛇重新放回桌案上。
小青蛇倒是一點兒沒有記恨和不悅,一到桌上,就一溜煙兒爬進了盤子里,蛇身一弓,像支箭似的射進了包子里,蛇尾一甩一甩蛄蛹了進去。
聶混見狀,無奈搖頭。
“同樣是妖,這條蛇怎麼就這麼貪吃。”
他但凡在的時候,看見這條小青蛇,它不是正在吃,就是正在去吃的路上。
白夭狐眸溢笑,“每只妖的愛好不同嘛,它只是貪吃,也沒什麼不好的。”
她這語氣,簡直像個疼愛孩子的老母親。
聶混不由失笑,看著包子里鉆出來的小蛇頭,撿起箸子戳了戳。
“那你算是上進勤勉的妖了?只一門心思想要飛升。跟它比起來,它未免也太沒出息了。”
白夭被逗笑。
小青蛇卻像是被聶混戳出了幾分脾氣,蛇頭一昂,張開嘴,一口咬住了箸頭。
聶混挑眉,拎著箸子將它拎在半空甩了甩。
“牙口不錯。”
話音剛落,像是為了印證他的夸贊,小青蛇‘啪嗒’一聲掉回了包子上。
再看聶混手上的箸子,被它咬斷了箸頭。
聶四爺輕嘖一聲,由衷的重復夸贊了一聲。
“牙口是真不錯。”
白夭被一人一蛇的互動逗的笑出聲來,她一笑,聶混也跟著心情不錯的笑了兩聲。
再看桌上這只貪吃蛇,莫名就覺得順眼了許多。
下午兩點多,孟梟從煙城醫院趕回來,向聶混稟報了張庚的具體情況,聶混帶著人徑直去了書房。
接下來的幾日,趁著聶勛尚未趕到煙城,聶混忙的緊鑼密鼓不分日夜。
忙著敲定煙城與硝城主將的人選,以及整個沅省軍政大權收尾工作。
政事上,白夭并不是很感興趣,百無聊賴時,她趁著沒離開沅省前,帶滕嵇又回了一趟嵇山。
不止相助他煉化了另外一只冰晶盞。
而自己,也將滕嵇送給她的那只冰晶盞給煉化。
兩人從嵇山趕回來時,已是夜里八點多鐘。
敞庭里停著輛布滿塵土的洋車,并不是聶混的。
白夭眸色微動,猜測是聶勛趕到了。
踏進院子時,她就瞧見廊下分列兩隊的兵衛,以及屋里傳出來的爭執聲。
聶勛的聲音格外高亢激憤,在月色下的小院子里回蕩,一字一句院外的人都聽的清晰。
“你想要沅省,大可直白跟父親說,犯得著一來就要人命?!他們都是替聶家立下汗馬功勞的功臣!聶混!你做事這麼狠絕,就不怕傷了軍中將士的心,就不怕眾叛親離!”
白夭纖秀的黛眉蹙了蹙,拾階而上,眼睛看向立在門邊的孟梟和鄭毅。
孟梟和鄭毅對視一眼,齊齊沖她聳了聳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