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很心疼四爺,也有些,心疼聶夫人。”
第168章 拜謁孟徊
心疼?
聶混眸色怔然,顯然沒有想到,她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白夭笑的有些不習慣,細聲問他。
“我這樣,是不是有點奇怪?”
聶混定定與她對視,聞言恍惚搖頭,唇角牽出抹笑意,拇指輕撫他耳邊鬢發,低沉的笑語微啞。
“不奇怪,夭夭,爺很高興。”
白夭眼中一閃而過困惑,卻也知道,被人心疼的確應該高興,于是只笑了笑,輕輕扯他袖管。
“很晚了,睡吧。”
聶混低嗯一聲,緊挨著她上床躺下,將床頭矮柜上的燈熄滅,他緊緊抱住身邊的姑娘,面頰埋在她肩頸間,深深嗅著她身上清幽芳甜的氣息。
窗外月色澄亮,好似他此刻的心境一般。
小妖精無疑是良善的,她有一顆慈悲寬仁的心。
但更多時候,對著旁人,她這顆柔軟的心,會寬容,仁和,憐憫。
而心疼,唯有對著自己最親近的,與彼此之間關系匪淺,產生不同情感的人,才會有這種情緒。
白夭是妖,她會心疼他,甚至難過到想哭。
聶混想,這是凡人伴侶間才會有的狀態。
這是不是代表著,這段感情里,終于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無法脫身。
他的小妖精,對他的感情,也在日漸深厚。
這天夜里,聶四爺注定失眠了,他精神多少有些亢奮,但他沒有纏白夭,只是緊緊將她擁在懷里,兩人貼的很緊。
就這樣,這一夜也過的格外快。
翌日晨起,聶混起身用過早膳,便帶著孟梟和鄭毅出了門。
昨日雖然是嗆了方夫人那麼一句,但他新代掌政權,與權貴階層來往應酬,磨合關系,也是十分有必要的事,他當然不會怠慢。
他一走,白夭也喊了瑩玉,一起將昔日的小供堂又收拾好,將帶回來的師父的畫像重新供奉上。
做完這一切,才讓人備車,準備去見一趟孟徊。
之前聶混說過,回四海城后,會就孟夫人的事跟孟徊聊聊。
她覺得,有些話,她更想單獨跟孟徊聊聊。
出門時,正遇上顧珮妤的車。
兩人隔著車窗對視一眼,顧珮妤依舊清冷著臉不發一言,白夭淺淺含笑,也沒主動與她打招呼。
孟徊修行的寺觀就在周山里,從聶公館出發,路程不過四十分鐘,不過到寺觀下就得自己爬上去了。
白夭沒讓司機跟上來,她一個人行動要快的多。
見到孟徊時,他正待在寺觀后院的菜田里拔蘿卜,穿著一身樸舊的灰色道袍,下擺和手上都是泥。
“白姑娘?”
孟徊將手里剛從菜地里拔出來的泥蘿卜放到身邊的菜筐里,一臉詫異的站起身,向白夭走來。
“你怎麼來了?”
白夭立在屋檐下,手中象牙流蘇小扇展開,蓋在眉梁上遮陽,尾指嬌氣翹著,沖他嫣然一笑。
“我跟四爺剛回四海城,閑來無事,來先生這里走走,先生在忙?”
孟徊嗨笑一聲,蹲下身,在菜地邊的小泉流里洗凈了手上的泥,順手在道袍上擦了擦,起身招待白夭。
“午膳吃蘿卜,新鮮的,白姑娘留下一起嘗嘗?”
白夭抬腳跟在他身后,聞言笑著看了眼端著竹筐走過來的小道童,淺笑搖頭。
“近日辟谷,滴水不進,辜負先生的美意了。”
都是同道中人,辟谷二字也無需解釋,孟徊笑了笑沒多勸。
兩人先后進了屋,孟徊親自斟茶,溫笑隨意的與白夭搭話。
“姑娘特地來一趟,當是有事。”
白夭打量了眼屋里的布置,也沒賣關子,直言道。
“昨夜我又見過孟夫人了。”
孟徊拎著紫砂壺的手一頓,掀起眼皮看她,面上倒是沒有太多的詫異,只是問了一個字。
“又?”
白夭含笑點頭,與他對視。
“上次我陪四爺回四海城,年關時,也見過她。”
孟徊微抿唇,掀袍落座。
“我勸過她的,讓她別再靠近阿禮和華章,阿禮體弱受不了她的陰氣沖撞,華章的命格,一照面就會重傷她,她偏不聽。”
“那時她不肯走,就是放心不下這兩個孩子。”
“可放心不下又如何?她始終沒辦法親眼看看他們。”
“她這麼守著他們,必要的時候,或許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,多少能幫他們做一些事。”
說著,他看向白夭,微微聳肩。
“但都是同道中人,白姑娘也知道,魂靈修煉比任何族類都要艱難,聶家這種情況,她但凡為了兩個兒子做下些業障,那就是墮入煉獄,下場還不如灰飛煙滅。”
白夭十分能理解的點了點頭,語聲低輕。
“孟夫人生前就是有道行的,死后又有孟先生為她加持護法,能力倒是進展的十分迅速,我這次來,只是想問問,您用了什麼法子,讓她在短短七年的時間里,修成實體大靈。”
孟徊原本要端茶盞的手,突然頓住,眼底滿是無奈。
“白姑娘誤會了,我沒有這樣的本事。”
白夭黛眉輕鎖,目露困惑。
“還有別人在幫她?”
孟徊淺淺嘆了口氣,“她的骨壇早就不在我這里了,那之后,我也只見過她兩面而已,我問過她,她不肯告訴我。”
“實不相瞞,幫她的人究竟是誰,有什麼目的,這也是我十分迫切想弄清楚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