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獸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,眼珠一動,看向洞口的方向。
白夭進來時,就瞧見陶淺之蹲在一個一人高的籠子前,滕嵇捧著點心盤子立在一旁,兩人正圍著籠子里的一只猛獸打量。
那猛獸通體幽黑,魔氣籠罩,瞧著兇的狠。
陶淺之回頭看過來,立時笑了。
“來了。”
白夭牽了牽唇,走近了垂眼打量那只魔獸,語聲清淡。
“問出什麼了?”
滕嵇聳聳肩,“還在裝自己是只可愛的小魔獸,聽不懂呢。”
可愛?
白夭不敢認同的輕挑眉,抱著臂退后了半步,與籠子里的魔獸對視,片刻,她淺嘆道。
“除了這條蛇,這兒沒你能糊弄的人,我們也沒惡意,你到了別人的山頭橫沖直撞,造成驚擾,到底是不太禮貌,談一談吧。”
魔獸在籠中蹲坐下,血紅圓潤的豹眼盯著她。
陶淺之撇嘴,這姿態,比方才齜牙咧嘴的兇樣乖多了。
“果然是只雄的。”
還得雌的來治。
白夭狐眸微瞇,瑩潤的朱唇掀動。
“你認識我。”
魔豹眼珠子動了動,總算開口說話了。
“白夭上仙。”
嗨喲~!
陶淺之和滕嵇對視一眼。
事情突然變得有意思了。
第175章 小魔豹籬官
白夭...上仙?
這個稱呼,實在是太久遠了。
白夭沉默了幾秒,揮手挪了把石凳過來,正對著魔豹落座,聲線清緩。
“玄龍派人點告過妖魔鬼怪,私下里,大概都知道我復生了,但是就連陶淺之,都不知道我的模樣。”
“我沉睡了一千多年,你不過七百多歲,是怎麼一眼就認出我的?”
魔豹眨了下眼,緊接著匐匍在地,黑霧繚繞,幻化出個模樣稚嫩的少年。
這魔豹的人形,十三四歲,一身黑衣,雙額頂著兩個鹿角,一雙獸耳,皮膚白的不得了。
這副模樣,看人的時候,倒是純稚乖巧多了。
同樣都是七百多歲,滕嵇看了看他全頭全尾整個人樣兒,頓時吃味的撇了撇嘴,甩著蛇尾游到了一旁去。
白夭和陶淺之都沒工夫理會他的小情緒,兩人還待在原地,盯著籠子里的小魔人。
小魔人說話了。
“我喚籬官,我在主人的地宮里看見過你的畫像,我主人的名字,喚秦合。”
白夭狐瞳微漾,心尖兒緊了緊。
陶淺之一側眉宇挑高,視線從鹿官臉上,挪到白夭面上。
他是個心思細密的,自然看出了白夭一瞬怔然間的異常,連忙壓低聲追問。
“秦合是誰?魔族的人...,你還有魔族的老相好?”
“他不是魔!”,白夭回應的快,語氣也厲重。
陶淺之眨眼,心道,壞了!
看這反應,那是交情匪淺,這麼看來,籠子里這頭魔豹,他得給放了啊。
折騰一夜,白瞎了!
滕嵇自然也察覺了白夭語氣里的不對,他顧不得賭氣,連忙擱下盤子,返回籠子前,眼珠子滴溜溜轉著默默旁觀。
白夭淺提口氣,再看籠子里的籬官時,眼神說不出的復雜。
“你說你主人是秦合,他人呢?你為何獨自跑到周山來?”
像是因為秦合的原因,籬官對白夭態度十分和善,白夭問什麼它就答什麼,乖巧的像個聽話的小孩子。
“主人在魔域被人所傷,我帶著他好不容易逃出來,我進周山,也是為他尋藥的。”,籬官說到這兒,又急聲解釋了一句,“我只是拿些仙株妙草,它們都不是有主的,山中精怪都可以用,我最多跟它們爭搶了些,沒有傷人!”
說完,他狀似小心的看了眼一旁的陶淺之。
白夭沉默了幾秒,唇瓣輕掀,低聲問他。
“他為什麼...”
她原本想問,秦合為什麼會流落到魔域去,他又是為什麼會被人所傷。
但對上籬官透徹無辜的眼眸,話就都咽了回去。
問這只小魔豹,倒不如親自去問秦合。
“他現在在哪兒?”
籬官抿著嘴,滿眼猶豫,看了看陶淺之和滕嵇,沒有開口。
白夭略傾了傾身,聲線輕柔安撫他。
“他們都是我的朋友,之前在山中追捕你,也是因為你先驚擾其他精怪,想抓你問個清楚,現在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,別怕。”
見籬官依然一臉防備,白夭繼續安撫。
“你說過秦合受傷了,我可以幫他,也只有我可以幫他。”
籬官眼里都是糾結躊躇,最終輕輕點了點頭。
“我可以給你帶路。”
白夭牽了牽唇,起身交代陶淺之。
“放他出來吧。”
滕嵇一臉驚愕,連忙抬手阻攔陶淺之,眼睛看向白夭。
“就這麼放出來啊?他再跑了怎麼辦?!我們倆,在這周山追了他大半夜,費了老大力氣才把它捆住,扛回來的!”
陶淺之翻了個白眼兒,這條蠢蛇,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們昨晚忙的都白瞎了。
白夭無動于衷,輕輕撇了他一眼,轉身往外走。
“不放出來也成,你來扛著這籠子。”
滕嵇:“......”
之后從籬官口中得知,秦合就藏在四海城民宅中。
陶淺之和滕嵇帶著籬官先出了周山,白夭與他們約定好在城內碰頭,就先行回了寺觀。
她這一來一回,少說不到半個時辰。
離開前說是只在周圍隨便走走,結果這麼久才回來,孟徊連同孟梟鄭毅都挺擔心。
反倒是心里更明白白夭去向的聶混,比三人的反應要沉的住氣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