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件事兒要問你。”
黃半仙兒打起精神,眼巴巴望著他。
“師丈,請問。”
聶混鳳眸幽暗,“前些日,寬城連環命案,報社打的報紙,玄乎,爺帶著夭夭去查案子,查出為邪魔害人。”
黃半仙兒聽的認真,點點頭嗯了一聲,又連忙奉承了一句。
“那我師父道行了得,那是臨近羽化仙氣罩體,什麼樣的邪魔,在她手下,也得給治的服服帖帖,師丈您說,我說的對吧?”
這話說完,他嘿嘿笑著,一臉與有榮焉。
聶混薄唇淺勾,沒接他話,接著說道。
“的確,那邪魔也有幾分本事,給她逃了。”
“啊?逃了?”,黃半仙兒一臉意外。
“不止逃了,她肚子里,還揣著個半人半魔的胎。”
聶混語氣清淡,黃半仙兒卻是聞之驚變,嘶了一聲,瞳孔睜大。
“半人...半魔?”
聶混盯著他,沒再出聲。
黃半仙兒‘哎呀~’一聲,拍著大腿,顯然是激動的不得了。
“這種玩意兒,它它它少見哪!這這我,只在書上瞧見過,不是...,那是活得,還是死的?”
聶混鳳眸瞇起,眸光幽冷。
“正是爺要來問你的,夭夭說,該是死胎。”
黃半仙兒像是出了口氣,啊了一聲,恍然點頭。
“死胎,對,應該是死的,那女魔跟個凡人廝混,受體質影響,凡人精氣被克,那能懷上崽子,已是世間罕見,那凡人的種,怎麼可能在魔體內養成?那死胎才對!”
聶混搭在膝頭的手收緊,面無波瀾,語聲低平。
“既然能懷上都世間罕見,難道,她用了什麼特殊的法子?”
黃半仙兒若有所思,輕輕撫著下巴,喃喃道。
“也說不定,雖是聽聞過,卻沒親眼見過,但半人半妖,半人半魔的例子,也并非沒有。”
聶混狀似好奇,“什麼法子?”
黃半仙兒緘默,看他像是真的好奇,他猶豫了一下,才低聲為他解釋。
“若是男妖魔與凡人所出,幾率還大些,大多是子降母亡,除非那妖魔肯舍命相護,或許有一線生機。”
聶混點點頭,就如簫彌和忻娘生下瞳兒一般,可見簫彌的重情重義。
黃半仙兒捋著山羊須,搖頭晃腦。
“倘若是如師丈提及的,這只女妖魔懷上了凡人的崽子,那除卻運氣傍身,很可能,她用了什麼法子,迫使那凡人軀體成魔,倘若兩相精血體質相靠攏,女妖魔再服下什麼助于有孕的仙果仙草,唉,那這事兒也不是沒譜。”
說到這兒,他猛地一頓,搖搖頭。
“不都說了是死胎嗎?那應該就是一時氣運,僥幸懷上了。”
聶混沒接這話,只垂下眼,渾身散發出郁氣,聲線極致冷淡。
“聽說魔這種東西,一旦招惹,是很難擺脫的,半人半魔的血統,奇異至極,不知好不好對付?”
黃半仙兒擺擺手,“死胎,生下來也是死的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話雖如此。”,聶混眸光微閃,“夭夭說,有辦法,可以讓那死胎在腹中死而復生,活著降世。”
說完,他掀起眼皮,直勾勾盯著黃半仙兒,一字一句道。
“這件事,至關重要,你告訴爺,有什麼辦法,爺好做個準備,杜絕這件事發生。”
黃半仙兒被他盯得,背脊發涼。
奇怪的,他怎麼覺著,聶四爺打問的這事兒,說不上來哪怪異。
他咽了咽口水,小心提醒他。
“這種事兒,我師父,應當比我知曉的清楚啊,四爺怎麼,不去問她?”
聶混喉結微滾,面不改色地接道。
“女人,心腸軟,爺不問她,自然有不問她的道理,問你了,你答就是。”
黃半仙兒又吞了下口水,低聲喃喃。
“這...小老兒道行不夠,真不知曉。”
聶混薄唇緊抿,目光冷冽看著他頭頂,直盯到黃半仙兒光潔的額頭上都冒出了細汗。
他沉了口氣,這才站起身,一言不發,向著梯子走去。
黃半仙兒打了個激靈,連忙從地上爬起來,追在他身后。
“唉!師丈您這就走嗎?您沒什麼要問的了?師丈,那我我,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啊?我就一直這麼跟著您,藏來藏去的,他也不是個事兒...”
“等著。”
聶混只冷冰冰扔下這麼一句,然后沒再理他的聒噪,踩著梯子離開。
被扔在井底的黃半仙兒一臉無語,看著梯子在面前緩緩升上去,最終坐井觀天,一臉頹廢的長嘆了一聲。
早知如此,他才不扒著臉面,來抱聶混的大腿。
真是一步錯,萬丈深淵啊...
小青蛇跟著聶混離開宅院,還思量著,等回去這事兒要告訴白夭,到時候,自然能一切揭曉。
反正看這情況,井底下那人,一時片刻也不會挪走。
而聶混,一路開車回到聶公館,重新上樓,心緒才平靜下來。
今晚與黃半仙兒的談話,半真半假,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,但也還算有收獲。
他跟白夭夭,有法子孕育子嗣。
即便孩子在白夭夭腹中可能出事,也有法子能保。
至于,怎麼孕育,怎麼保,相信白夭夭,要比黃半仙兒知道的多。
萬事,只要有法子,就能做成。
上到二樓,聶混駐足,往客房的方向掃了一眼,隨即繼續抬腳,回到三樓主臥。
他進門時,白夭已經醒了,甚至剛剛沐浴過,正坐在妝鏡臺前擦頭發。
從鏡中看到他,白夭輕柔一笑。
“這麼晚,四爺去哪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