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我不知道小蛇妖是您養的,那徒兒要知道,鐵定與它好好相處,嘿嘿。”
白夭哂笑,“這還是自詡正義,高呼斬妖除魔的黃半仙兒麼?”
這話,多少有些點他了。
當初他跟白夭相識,不就是因為看中了白夭身上的仙氣,誆聶混說她是妖,不攆走,會禍害聶混。
那時黃半仙兒,可還是個正義極了的道士,不顧得罪聶四爺,也高呼白夭是禍害啊。
舊事重提,黃半仙兒呵呵干笑,好歹臉上都是灰土,也看不出老臉紅不紅。
“徒兒道行淺薄,那那都是胡謅的!讓師父見笑了!您看,徒兒這拜師禮也奉過了,頭也磕了,您就別見外了,這…”
實在不知道再說什麼,黃半仙兒眼珠子一轉,冷不丁'噗通'一下跪下了。
“師父!徒兒可算見著您了~!”
這一聲哭嚎,不知道的以為多感天動地呢!
小青蛇張大嘴,蛇信子嘶嘶吐了兩下,現在若是化形,他能捧腹大笑。
這蠢道士,剛才跟他比劃不是老囂張了?
又來這套?
白夭無語,轉眼看聶混。
聶混面無表情,也不想多看一眼,抬手招了招,立時有兩個大兵上前,架起跪在地上的黃半仙兒往外走。
黃半仙兒維持著雙膝下跪的姿勢,被兩個大兵架著胳膊提溜起來,頓時顧不得哭,唉唉唉喊叫。
“唉唉唉!放下,放下我!師父!師父您聽我說,您就指點指點徒兒吧!徒兒不求有多大本事,但至少給師父師丈跑個腿兒,辦個事兒!那鐵定是能指望!比師父養這條畜生好使!”
大兵架著他越走越遠,黃半仙兒的嗓音越吊越高。
小青蛇呲著牙目露兇光,妖氣凝結,蛇身一弓,就從白夭肩頭彈了出去!
「罵誰畜生呢?!」
它要咬斷這臭道士的脖子!!
“干嘛去?”
白夭眼疾手快,出手如電,一把在半空掐住他七寸,將它捏了回來。
小青蛇蛇口張的老大,嘶嘶個不停,蛇身扭動纏在白夭素白的腕上。
「放開小爺!敢辱我滕爺!我要毒死這嘴臭的老道士!!」
白夭額角跳了跳,捏著它搖頭嘆氣:
“冷靜,跟不如你的人,不必計較,不是給他臉了?”
纏在她腕上扭曲的蛇身一頓,然后慢悠悠垂下來。
小青蛇冷哼一聲,齜了齜牙不再掙扎。
白夭將它盤在手心里拖著,抬眼看聶混。
“走吧。”
回去,她得好好給這男人談談心。
聶混點頭,掃了眼她手心里的小青蛇,轉身當先離開。
兩人剛走出庭院,就瞧見在柵門外探頭張望的少年,穿一身漆黑中山裝。
正是聶家六爺,聶祥。
跟兩人對上眼,聶祥目光一怔,下意識退了一步。
聶混鳳眸微瞇,淡淡啟唇。
“看什麼?”
第183章 聶祥,你最近,要倒大霉了
聶祥咽了咽喉,掃了眼柵門外持槍站崗的大兵,平聲解釋了句。
“我…我看見這兒有兵把著,以為出了什麼事兒。”
重兵把守,換了別人鐵定是不靠過來,怕攤上事兒,也就是聶祥趕巧兒了,也不知道他瞧沒瞧見黃半仙兒。
白夭輕輕掃了少年一眼,眸光微深,隨即淺笑開口:
“六爺這是要去書院?”
聶祥看了眼通身冷氣的聶混,硬著頭皮,搖頭回道。
“明日放休,今日半天課,我在城里跟同學耽誤了會兒,剛回來…”
白夭覺得,這次回四海城,聶祥的態度倒是好多了。
至少,看得出來比上次要畏懼聶混,也會跟她好好說話了。
少年人,知道怕,知道改,就還沒那麼討人厭。
于是,她笑著又關懷了一句。
“車呢?六爺怎麼一個人?您從山下城走回來的?”
這段兒路可不算近的。
聊了兩句,聶祥看起來仿佛沒那麼緊繃了,順著話回她。
“我的同學住隔壁,我同她一路,受邀去她家做客。”
所以是坐同學的車回來的,這里離聶公館不算遠,走回去全當散步了。
而且,自從四哥回來代掌帥印,父親和三哥都不在,四爺一手遮天似的,母親對他耳提面命要謹慎聽話,不要惹四哥。
聶祥一回去,只覺得憋得慌,也就不愛那麼早回聶公館里。
白夭含笑頷首,手心里的小青蛇盤著蛇尾豎起上身來,眼睛直勾勾盯著聶祥,吐了吐蛇信子。
聶祥這才察覺到它的存在,見白夭就這麼徒手捧蛇玩兒,他一時背脊汗毛直豎,緊緊蹙眉睜大眼。
白夭注意到他的反應,沖他嫣然一笑,解釋道。
“它不咬人的,六爺別怕。”
言罷,輕輕晃了晃聶混的手臂,語聲柔細:
“既然遇上了,咱們捎六爺一程吧。”
聶混眉眼淡然,轉身替她打開車門,將她送上車,關門,繞過車頭,輕輕掃了聶祥一眼。
“上車。”
聶祥一怔,欲言又止。
“我…”
他想說,他不想跟他們坐一輛車,何況車上還有條蛇。
但聶混立在駕駛位邊,歪頭看過來,那清黑冷冽的視線,盯得他將話都咽了回去。
聶祥咽了咽口水,最后還是老老實實上了車。
好在,白夭捧著青蛇坐副駕駛,他一個人坐在后座。
聶混冷著臉開車,車子駛入山道時,白夭突然笑語開口,語氣自然隨意。
“六爺可用過膳了?”
聶祥沒料到白夭主動跟他聊起來了,跟之前沒鬧過隔閡似的,一時沒反應過來,愣愣嗯了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