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沒等多一會兒,就有一隊人從軍營里大步匆匆的迎出來。
不是聶勛本人,而是個國字臉絡腮胡的高大副官,先前去通稟的值崗兵就跟在他身邊,抬手指了指陶淺之和白夭,小聲說道。
“張副官,人就在這兒。”
來人顯然認識陶淺之,一對上眼,神情就松快許多。
“真是陶老板,陶老板怎麼跑這兒來了?您這生意做夠大的!”
張副官聲線粗獷,說著話,跟陶淺之握了握手。
陶淺之笑了一聲,伏在他耳邊壓低聲。
“受聶四爺所托,為大帥來的,張副官您看,咱們進去談?”
主帥重傷這種事,就算是在軍營里,也是得嚴密保守不得張揚的。
張副官聽了他這話,眼神瞬變,慎重的看了他和白夭一眼,微微頷首。
“二位跟我來吧。”
順利進入軍營,張副官帶著兩人步子走的也急,一邊走一邊低聲解釋道:
“三爺如今替大帥主持大局,正在跟將官們商量接下來的戰事,脫不開身,白老爺子使我出來看看,不知跟陶老板一起來的是...”
陶淺之直言回他,“這種事,交代別人哪能放心,自然是聶四爺最信任之人。”
張副官滿眼狐疑,回頭又看了神神秘秘戴著帷帽的人一眼,沒再多問。
很快,三人來到一處營帳前,帳外守著的都是身穿靛藍色武服的百家門弟子。
張副官迎上帳簾前那人,悄聲道:
“四爺派來的人,照看大帥的。”
這人,白夭倒是面熟,于是抬手摘下帷帽,目光靜靜看過去。
這弟子不是別人,正是白老爺子的大弟子,之前在周山山門前率人阻截過白夭,碰過照面的。
見到白夭,他滿臉詫異。
“白姑娘!”
第186章 她是個婦道人家,不該管的,不多管
白夭見到聶大帥時,他人還處于昏迷中,守在床邊的,只有白老爺子和軍中醫官。
白老爺子對她的到來,自然也十分意外。
然而解釋的工作,自然有陶淺之代她去做,她則徑直走到床邊,去查看聶大帥的狀況。
肩背四肢上刀傷五六處,都已經包扎好,目前看不出什麼。
不過,胸口前被血滲透的紗布,可見傷勢很重,手背上還吊著不知名的西藥液體。
白夭褪下披風,從床榻邊的小推車上撿起一把剪刀,下手就剪紗布。
“唉!小心點,半個小時前剛換了藥包扎好。”,軍醫連忙上前,輕聲交代了一句。
白夭掀眼皮看他一眼,手下沒停,將胸前纏繞了數層的紗布一點一點全部剪開。
傷口露出來,血肉模糊,血跡順流而下,很快濕了身下的被褥。
陶淺之眼瞧著,展開折扇遮住唇鼻,似笑非笑看了眼那軍醫。
“你管這叫包扎好了?血都止不住,等著血流而盡麼?”
軍醫臉色黑了黑,撇了他一眼,沉聲解釋。
“傷勢太重,再偏兩寸,心臟就要被戳中了,彎刀取出來時,鉤刺難免傷到很多血管,這不是說止住就止住的,已經輸了止血的藥,這傷口得用繃帶固緊,能減緩血液流出的速度,我...”
陶淺之挑著眉擺了擺扇子,“你別跟我解釋,我不懂這些。”
說完,他只看向白夭。
軍醫被他噎了一嘴,鼻子都要氣歪了,冷哼一聲,也低頭看向白夭。
卻見這姑娘,不知從何處掏出枚小瓷瓶,將里頭粉狀的藥沫盡數灑在聶大帥胸前的窟窿上。
軍醫一驚,面色大變,連忙要上前阻止她。
“不能這麼上藥!你這是什麼藥...啊!”
白夭被他握住手腕,身形不動,徑直抬腳,一腳將他踹到了旁邊去。
她這一腳看似輕飄飄地很隨意,但那軍醫是個成年男人,愣是被她給踹的倒退了三步,跌坐在地上。
白老爺子看在眼里,捋著胡須瞇了瞇眼,卻是一言不發。
軍醫狼狽的站起身,氣的臉頰赤紅,握著拳頭厲聲呵斥。
“你怎麼隨便動手!事關大帥的安危,我不過是提醒你!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不衛生!你給大帥用的又是什麼藥!他這麼重的傷...”
陶淺之蹙著眉輕嘖一聲,用尾指掏了掏耳朵,清清淡淡懟了他一句。
“她那動的是手嗎?那分明是腳。”
軍醫又被他噎了一嘴,話頭頓住,張口結舌瞪著眼看他。
陶淺之搖著折扇,只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。
“還有,吵吵吵吵,能不能別在這兒吵吵了,什麼都不懂你就別瞎嚷嚷,吵到大帥休養了你知不知道?”
“你!!”,軍醫氣結,捏著拳頭渾身哆嗦,轉臉看向白老爺子,“白老爺子,這兩個人究竟是來做什麼的?!大帥的身體可不容馬虎,您就放縱她這麼隨意動手?”
陶淺之輕輕翻了白眼,接到白夭的視線,便沒再理那軍醫,將折扇隨手擱在一邊,上前去給她搭手。
白老爺子見狀,也沒理那軍醫,視線卻落在聶大帥胸口的傷勢上,徐徐開口。
“白姑娘醫術了得,能醫好二爺的腿,她既然親自來,自然不是隨意玩鬧的。”
白老爺子都這麼說了,軍醫就是再氣,也沒再賭氣多嘴。
他也跟著上前,想看看這白姑娘是怎麼個醫術了得。
這會兒,陶淺之正取了信的繃帶來,幫著白夭重新給聶大帥包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