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老爺子和軍醫輕易就能看到,多余的血跡擦凈后,聶大帥胸口處血肉模糊的傷勢,竟然沒有再溢血了。
方才還往外流淌的血,好像止住了。
軍醫大驚,抬眼看白夭。
“姑娘給大帥用的是什麼藥?”
昨天到今天,他已經試了很多法子,也用了許多藥劑,都沒法讓這血快速止住。
方才白夭撒的那些藥沫被吸收后,竟然就這麼止住了血。
白夭眼都沒抬,淡淡回了句。
“祖傳秘方,不外傳。”
軍醫今天被輪番噎慘了,欲言又止,到底是沒說出話來。
聶勛正是這時候進的營帳。
他聽到下頭人通稟,說聶混派了人來,便暫停了正在商討的作戰會議,健步如飛趕了過來。
身形魁梧的聶三爺,一進來就極富存在感,床榻邊穿白梨花旗袍的姑娘,比營帳里的燈火還要亮眼,第一時間印入他眼眸。
“白夭?”,聶勛詫異低喚。
見姑娘垂著眼正自忙碌,他大步走到床邊,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聶大帥,又掃了眼給白夭搭手的陶淺之。
“陶老板,你們怎麼會在這里?”
對著他,陶淺之只溫潤一笑,倒是沒亂接話。
聶勛蹙眉,只得看向白夭。
眉眼昳麗的姑娘,正神情認真的給聶大帥包扎好傷口,開始查看他身上其他的部位,聲線低清淡淡,沒施舍給聶勛一個眼神。
“四爺回到四海城,請孟先生為此戰卜了一卦,知道大帥恐有大難,四爺特地派我來守著大帥,陶老板正巧有生意要談,便結伴而來。”
聶勛聽罷眸光復雜,語氣沉郁。
“父親最不喜聽這些道術之論...”
白夭牽唇,淡淡打斷他,“他是不喜,可現在不是也聽不到嗎?”
說完,確認過聶大帥身上沒有任何其他的致命傷,白夭將薄被替他蓋好,才回身看向聶勛,淺笑細語。
“何況,不喜是一回事,到底還是有用處的,不是麼?”
聶勛明白她這話的意思,是說若沒有孟先生卜卦,她也不可能來的這麼及時。
于是,他抿唇緘默,看了看重傷昏睡的聶大帥,沉聲問她。
“白姑娘看過父親的傷勢了,如何?可有把握?”
白夭歪了歪頭,笑的不置可否。
“大帥吉人自有天相,我會盡力而為的。”
聶勛深深看了她一眼,微微頷首,繼而轉頭看向白老爺子。
“防御線已經拉開,胡東軍得了昌省,少說要休整三五日,不過,父親受傷的消息,瞞不住老胡家,也說不準他們會乘勝追擊。”
白老爺子捋著胡須,聽罷,側目看向白夭。
“四爺應該已經得了消息,我看,要想扭轉局面,唯有與老武家結盟這一條出路。”
聶勛聞言,也看向白夭。
白夭唇角淺彎,撿起一旁的披風,語聲輕柔。
“看我做什麼?我只負責大帥的傷勢,軍事上,不多問。”
聶混是已經聯絡老武家了沒錯,但她是個婦道人家,不該管的,不多管。
當晚,聶勛安排白夭和陶淺之在軍中住下。
第二日下午,胡東軍果然乘勝追擊,再次攻了過來。
第187章 白夭,這一點上,你做的其實并不好
戰火一起,前方打的如火如荼,后方軍營里就人跡稀疏下來。
除卻遠方的炮火聲時不時傳來,四下一片安靜。
聶大帥的營帳里,白夭在給白老爺子療傷。
白老爺子的內傷比外傷要嚴重,白夭渡給他的是靈力,能悄無聲息撫平他體內的痛楚,并疏散淤血凝結之處。
剩下的需要用藥物調養,慢慢恢復。
白老爺子是感受不到靈力的,他只覺得白夭渡給他的內氣,令他身體沒那麼難過了。
白老爺子笑了笑,緩聲開口。
“我是沒有與你交過手,但也預料到,你的功夫不在我之下,也難怪,華章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千里迢迢跑到前線來。”
白夭狐眸淺彎,收回手,取了些藥膏替他涂到肩頭的外傷處,口中徐徐回道。
“我并非柔弱的后宅婦人,這一點眾所周知,四爺沒什麼好不放心的,自然,他很擔心大帥。”
白老爺子笑了一聲,輕輕點頭。
“那小子跟他父親一個脾性,父子倆見了面,看似誰都看不上誰,但實則心里,都是很關心彼此的。”
藥膏上完,白夭就轉身到一旁去凈手。
白老爺子坐在遠處沒動 ,等著藥膏晾干吸收,話也沒停。
“大帥將沅省從聶勛手里拿出來,丟給聶混,是一點沒遮掩自己的偏心。”
“這次帶聶勛來戰場,也是為了安撫他,原是想戰事平了,昌省就順勢交給聶勛打理,沒想到自己會重傷,昌省也丟了。”
“眼下不得已,戰事全憑聶勛做主,這之后大帥什麼時候能醒,還是一回事。”
“倘若真出點意外,這聶北軍中一大半的兵權,就都落入聶勛手中了,兄弟倆原本就水火不容,一個執政,一個掌兵權,到時候還不知道是怎麼個場面呢。”
白夭默默聽到這兒,不疾不徐笑著回了句。
“到不了那個地步,我來了,不會讓大帥出事的。”
白老爺子聽罷回頭看她,似玩笑般接了一句。
“是啊,你來了。你來之前,大帥還是很驚險,我都想到最壞的打算了,現在看來,倒是有些杞人憂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