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梟無語,抵了抵鼻梁上的金絲鏡框,默默噤聲。
鄭毅是一臉納罕的撓了撓頭,心里忍不住腹誹,最近忙個不消停,哪有功夫練。
不過,他想到什麼,連忙又看向白夭問道:
“白姑娘回來了,可是大帥身體已經無礙?”
白夭點點頭,“帶兵打仗還不能夠,不過,平時走動談話已經不妨礙了。”
孟梟聞言,看向聶混,“胡東軍被夾在中間,也挨不了多久,電報上的消息,咱們已經打回昌省境內,今晨收到武廷輝的電報,意思是,想問問是繼續聯手殲滅老胡家這支兵力,還是等著見好就收?”
聶混鳳眸動了動,淡聲回他,“先維持現狀,等老胡家有舉措了,咱們再決定不遲。”
胡東軍不撤,說明他們面對兩軍夾擊,雖然沒勝算,但也游刃有余。
這時候討論殲滅還是收手,為時尚早。
“莞芫城那邊有消息沒有?胡東軍的支援部隊,還沒派出來?”
孟梟搖搖頭,“一直沒有。”
聶混面露沉凝,“看來胡東軍內部,紛爭也很激烈,先這麼著吧,再等等看。”
這一等,就等到了八月末。
等不到援軍,這一支征戰昌省的老胡家九萬大軍,已經死傷三萬,不堪重負。
撤離時,胡東軍是兵分兩路,聶北軍這邊是刻意放水,但武廷輝那邊就哞足了勁兒阻殺。
到最后,來時的九萬大軍,走時就只剩了不到四萬人。
聶混收到消息時,昌省邊線內,聶大帥已經和武廷輝碰了面,就聶混與老武家簽訂的幾條結盟條約,聶大帥多少有些微詞。
孟梟看了電報,抬眼看向坐在書桌后的聶四爺,溫聲低語。
“昌省割半,繳獲軍火如數相贈,這些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,最重要的,是傷顏面,大帥最重顏面了。”
說不定一氣之下,還會忘了沒有武家軍出手相助,聶北軍這次是兇多吉少。
說不定,還會覺得,現在是在給聶混擦屁股呢。
白夭聞言,不由看了聶混一眼,男人面無波瀾,看不出心思。
“結盟的條約是四爺簽的不錯,當初的情況,也是權衡利弊過的,大帥未必就想不到,比起他,我倒覺得聶勛恐怕會意見更大。”
聶混側目看她,“輪得到他來鬧意見?”
白夭抿唇笑,“白老爺子告訴我,起先大帥是打算,等戰事平息,就將昌省順勢給聶勛管的,如今昌省五個城,要割兩個給武家,聶勛怎麼可能不鬧意見。”
拋卻地盤兒大小來說,兩軍軍司分割一省,這是最麻煩的事了。
誰也不能礙著誰,卻又免不了會礙著對方,很棘手。
第190章 夢里的一切,就如身臨其境
聶混淡淡牽唇,垂眼點了支煙。
孟梟抵了抵金絲框眼鏡,輕咳抿笑。
“大帥這是,一碗水來回倒。”
“不過,聶老三真管了昌省,倒也好,隔咱們遠遠地,總比留在四海城守著大帥好。”
四海城可是聶北軍的軍政中心,誰留在這兒,也不能讓聶勛留在這兒。
白夭黛眉輕挑,素手輕輕搭在聶混肩上,狐眸中似有微光掠過。
此時,書房外傳來軍靴磕地的腳步聲,鄭毅徑直走進來。
“四爺,主樓那邊請了大夫,說聶祥情緒不好,不吃不喝,今早在房里撒了一通火。”
聶混眼皮子掀了掀,轉而看向身邊的白夭。
“還是之前那件事,爺讓黃半仙兒去民區那邊渡化了那冤魂,后讓孟梟將那姑娘的尸檢報告和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交代過,這小子被迷了,半疑半解疑神疑鬼,不是很信。”
白夭理解,“換了任何人,沒有親眼所見,都不會輕易相信,有些人興許在見不到心之所念時,會漸漸淡化執念,回歸正常的生活。”
“也有一些,并不很理智,執拗起來,天長日久,會成心病,精神也會出問題。”
想想聶祥的情況,聶混多少有些不耐煩,他背抵椅背,尾指撓了撓眉心。
“原是打算讓黃半仙兒給他做場法事,破一破,只是不現實,這畢竟是聶公館,動靜鬧得太大終究不妥。”
孟梟聽完接話道,“倒是方夫人那邊,比聶祥要敏感得多,之前四爺下令封著主樓,倒還沒什麼。”
“解封之后,方夫人也一直派人關注著聶祥的一舉一動,就連在學院上課,都有人守在門外,我看,興許是方夫人盯得太緊,聶祥又找不到迷他那女冤魂了,才會情緒暴躁。”
白夭搖頭,“鬼迷心竅這種事,人的意志力不夠強大,就會像換了個人一般,某種意義上來說,也是一種毒,不解開,心智不堅毅的人,就會被折磨瘋。”
說到這兒,她眼睫低垂,與聶混對視。
“我去看看他吧。”
當天午后,聶混陪著白夭來到主樓。
兩人上樓時,正遇上要出門的顧珮妤。
“三夫人。”,面碰面,白夭笑盈盈的,主動與她打了聲招呼。
顧珮妤一如既往的清高冷面,淡淡看了她一眼,徑直越過兩人下了樓,離開了堂廳。
白夭一手扶在欄桿,目送她走遠,挑眉回頭看向聶混,輕笑細語。
“也不知道她對著大帥和方夫人,還有聶勛,是不是也這副目中無人的姿態。”
聶混單手插兜跟在她身側,聞言抬手攬了她一把,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的腰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