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青蛇從她肩頭探出蛇頭,吐著信子湊到她耳邊。
「你這麼不合群,是不是也不太好?人家一個個的多虔誠。」
白夭哂笑一聲,“那是她們的家主,她們的衣食父母,又不是我的。”
小青蛇:「這樣,你看起來就挺另類的。」
白夭搖著小扇瞇了瞇眼,語聲悠悠然。
“我們本來也很另類。”
小青蛇似乎也笑了一聲,從她一側肩頭游移到另一側肩頭。
「就是不太搞得懂這些凡人的禮節,你說,這麼大太陽,撐把傘應該也不為過吧?」
白夭含笑沒接話,視線里,主樓柵門外不遠處,已經能看到正徐徐移動過來的部隊。
白夭直等到方夫人等人都迎上前,已經行過禮數,這才慢吞吞從臺階上下來。
今日的日光是相當刺眼,她舉著流蘇小扇擋在眼簾,步履悠然娉婷婀娜的身姿也格外惹眼,冰肌玉骨一襲皎月白玉蘭花旗袍,穿過庭院時,整個人像是在發光。
她沒說話,但已經無意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。
方夫人等人,已經曬得香汗淋漓,卻也維持著儀態,殷勤慰問著聶大帥和聶禮以及聶勛。
聶混沒聽別人的寒暄,眼睛就盯著白夭,等她走近了,伸手與她食指交握,將人帶到身邊。
他垂著眼,眉眼間的笑意柔和憐愛,白夭放下遮在眉梢的流蘇小扇,回望他時,妖嬈狐眸中也是淺笑瀲滟。
有些人,無言相望,只站在一起,濃情蜜意都明晃晃的惹人艷羨。
聶禮眼尾余光將一切盡收,唇角輕抿,側過頭去,與白夭笑著頷首。
“白姑娘,許久不見。”
白夭收回與聶混交織的視線,眼底笑意還未斂,眸光清亮的看向聶禮,輕輕點頭。
“二爺,還未曾恭喜二爺。”
聶禮眉眼溫柔,輕笑道,“是我該先向白姑娘道謝才對,沒有白姑娘妙手回春,我今日哪能站在這里。”
這件事,對聶大帥來說,倒是比戰事平息順利班師,分量還重些。
他接著聶禮的話尾笑了兩聲,食指點了點白夭,語氣愉悅而中氣十足。
“對,這一路我就在想,該怎麼謝你這丫頭,你救了本大帥,又治好了阿禮,你是我聶家的大恩人,這...”
“大帥。”,方夫人適時的笑著插嘴,“您不在的時候,白姑娘還替少祥看過病,如今,也在替珮妤的兄長醫治呢。”
聶大帥挑眉哦了一聲,又搓著手笑了兩聲,重新看向聶混和白夭。
“恩重如山,金山銀山也償還不盡,咱們不來那些虛的,先頭說過的話都作數,你醫好了阿禮,你跟華章的婚事,我點頭了。”
看得出來,他今日心情很不錯,白夭含笑聽著,沒接話。
聶混聞言,卻唇角輕翹,捏了捏白夭的手,清聲道。
“父親,只點頭可不成,我都籌備的七七八八了。”
這麼明顯的暗示,在場沒人聽不懂。
聶禮淺色的眸光微暗,垂下眼緘默。
一直沒吭聲的聶勛,眼底幽光也陰了陰。
倒是白老爺子,捋著胡須哈哈大笑。
“哈哈哈,這是等不及了,我看,大帥就快些給華章張羅著將喜事辦了吧,不然這等寶藏姑娘,華章擔心被人惦記跑了。”
一句玩笑話是無心的,但有心人聽了,自然味道就不同了。
聶禮眼眶微顫,溫潤含笑,抬眼看向聶大帥,跟著替聶混說了句話。
“白爺爺的話在理,父親,白姑娘為華章,為聶家,做了許多事,于情于理,我們應該認可并給予她名分,這件喜事,的確不能再拖了。”
聶混眼底的喜色壓不下去,清亮的眸子定定看著聶大帥,等他發話。
聶大帥笑了兩聲,抬腳往主樓的方向走,同時點頭回了一句。
“就這麼辦吧,挑個最近的黃道吉日,四海城的確需要一樁喜事,沖沖戰后的余煙。”
這話落,緊跟著他的方夫人連忙應聲。
“唉,大帥放心,我定會事事巨細,一定辦好這喜宴。”
氣氛愉悅,眾人面上都是笑意,依次跟在聶大帥身后往主樓走。
聶混落在最后,抑制不住喜悅,一手摟住白夭纖細的腰肢,在她眉心重重落了一吻。
他眼里的光勝過暖陽耀眼,白夭被這情緒感染,同樣笑顏如花。
聶禮含笑輕輕掃了兩人一眼,安靜抬腳,往主樓的方向去。
這晚,聶家久違的家宴,吃到很晚。
從主樓出來時,已是夜里十點過半。
聶混與聶禮兄弟倆徒步回院落,一路上低聲笑語的氛圍親昵隨和。
白夭靜靜跟在兩人身后,視線落在聶混背影上,他偶爾側過來的面頰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笑容。
他今晚很高興,飲了很多酒,與所有人的攀談都是笑顏相對,咧開的嘴角,上揚的眉梢眼角,快樂是如此的明目,高興的就像個孩子。
白夭素手交握,淺笑垂眼。
能明媒正娶,八抬大轎迎娶她,一直是聶混在期待的事。
從她的角度來看,有天地婚契,兩人的關系已經足夠穩固。
而聶混終究是凡人,想要給她名分,需要用凡人的方式來認證兩人的關系,才能讓他感到真正意義上的穩固和心安吧。
她是很樂意,成就并配合他這些小心思的。